经名，太玄真一本际经。原不题撰人。据唐玄嶷《甄正论》称：隋道士刘进喜造《本际经》五卷，唐初道士李仲卿续成十卷。现存敦煌写本一百四十余件。今择要合校成十卷。

目録

太玄真一本际经护国品卷第一

太玄真一本际经付嘱品卷第二

太玄真一本际经圣行品卷第三

太玄真一本际经道性品卷第四

太玄真一本际经证实品卷第五

太玄真一本际经净土品卷第六

太玄真一本际经譬喻品卷第七

太玄真一本际经最胜品卷第八

太玄真一本际经开演秘藏品卷第九

太玄真一本际经道本通微品卷第十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护国品卷第一¹

〔是时元始天尊以七月十五日，于西那玉国欝察山浮罗之岳长桑林中，度一切人民。天尊与诸弟子，真人上圣及诸天帝、天龙鬼神，杂类人等，俱还长乐舍中。蹇木之下，自然踊出太玄真一九光琼障七宝之座，其座高广，皆以黄金白银、真珠碧玉、珊瑚虎魄、车渠马瑙，装校雕饰，严丽华整，杂以宝幢，悬诸幡盖，内外光明，映照十方无极世界。香华妓乐，周匝围遶，师子辟耶，龙骚猛狩，腾地神虎，备卫左右；凤皇孔雀，金翅朱鸟，皆吐雅音，飞鸣其上。虽有座形，不郓于物，人众往来，无所隔碍。复有诸小琉璃之座，各从莲华台中自然踊出，四边围遶。天尊〕²尒时即登宝座，正基而坐，恬〔神安漠，端寂无〕为，入众妙门，离言说道。是诸〔大众各礼一拜〕，依位而坐，见是事已，咸自思〔惟，叹未曾有。有〕一弟子左玄真人，名曰法解，〔即从座起，前〕进作礼，五体投地，一心正念，上〔白天尊言：此七〕宝座妙丽希有，形相宛然，不〔碍于物，不审此〕座为是有耶，为是无耶？愚所〔未了，愿垂慈诲〕。

天尊告法解曰：善哉善〔哉。善男子，乃能为诸〕大众，咨请法相不二义〔门，开示未闻，令得法〕宝。汝可谛听，当为解说。〔非止宝座，一切诸〕法，亦复如是，不〔有不无，必竟空寂，虽有假名〕，而无实体。何〔以故？伪性假合，名之为有；体无〕真实，是故名空。〔法解又曰：假有之义，离法名〕假，即法假乎？天〔尊答曰：不即诸法而说法假〕³，不离诸法而说法空。所以尒者，法本清净，无有实相，众生虚妄，执见有无空有之相，从颠倒起，诸见病除，平等无相。法解又曰：若众生颠倒虚妄见者，得道神尊应无所见。若言有见即是颠倒，若无见者则坏世法，云何庄严三界，成就众生？天尊答曰：如是如是。十方得道诸天尊等，正智圆满，能了诸法本无实相，皆悉是空，为利益故，随顺世间，方便引诱，假名称见。虽见于有，知有不有，乃见于空，知空亦空。以是当知，见名同凡，不如凡见。法解又曰：若法空寂，云何说言归根返本？有本可返，非谓无法。天尊答曰：无本为本。法解又曰：无本为本，何所返耶？天尊答曰：返于无本，是名返本。法解又曰：本于无本，无本则无依。天尊曰：依无所依。法解又曰：无依无本，无断无得，云何复言断灭烦恼，而得道耶？有道可得，非谓无本。天尊答曰：所谓得道，得无所得；所谓断灭，断无所断。何以故？烦恼性空，执计为有；以执心故，名为烦恼。若知烦恼本性是空，心无所著，诸计皆尽，名断烦恼；烦恼病除，故名得道。虽名得道，实无所得；无得无断，假名方便，为化众生，名为得道。法解曰：天尊所说，分别法相，快如是乎，犹有疑昧，愿更开晓。向言伪性假合，名之为有；体无真实，故名为空。若法性无相，则无有相，亦无无相，云何有于假有，而体实空，有假有空，何名无相？天尊答曰：为执性故，因缘方便，说诸法假；为执假故，因缘方便，说诸法空；空假之相，还复成假，是名无相。法解又曰：云何方便随顺世间，为利益故，而为说法？天尊曰：众生劣弱，未有正见，犹籍资凭，不能无待，愿住世间，求世安乐。是故为说成就五方严净国土，使得安乐。若有众生稍习真解，学相似空，愿离世间，不住诸有求解脱者，我即为说三界皆空，入无相道。尒时大众闻是说已，神开解悟，欢喜踊跃，同声称善，各随心力，增益正位，人天四众，咸发道心，稽首天尊，而作颂曰：

善哉元始尊，三界所共宗。神力不思议，智德无等双。自然七宝座，踊见骞林 ⁴ 中。具足有形相，无碍犹虚空。将示重玄义，开发众妙门。了出无上道，运转大乘辕。善巧说诸法，不有亦不无。空假无异相，权实固同途。道场与烦恼，究竟并无余。我等闻是法，萧然心垢除。不胜情欣悦，稽首礼玉虚。

是时众内有一仙人，名曰普得妙行，从座而起，于大众中安庠雅步，到天尊前长跪启曰：臣从昔来侍觐天尊，屡闻正法，未有得如今日所说，最深最妙无上要术，开秘密藏重玄义门。臣以有幸，得预斯集，餐甘露味，闻无上道，有所未解，愿垂告诲。向者天尊答法解云：众生愿住世间，求世安乐，我即为其成就五方严净国土。大慈平等，无所偏隔，云何国土优劣不同，有秽有净，苦乐不等？唯垂旨诀，告所未闻。天尊答曰：普得妙行，汝可复座，谛听在心。诸法清净，一相平等，本无净秽优劣之别，皆由众生业缘所感，随其福报，所见不同。譬如宝珠，色无偏正，若正色照者，其色即正，偏色照者，其色即偏。土之净秽，亦复如是，随其业缘，见有差别。汝今当知，若有众生无漏心感，愿住世者，即见其国所有城池台榭、山林静治，皆是七宝自然装校，地如瑠璃，无诸秽恶；其土人民皆习道德，不贪不欲，无嫉无妒，远离诸尘，不受诸爱，昼夜所学，常在法味，形容端正，寿命长远，是故此国名为净土。若有众生心有欲著，飘浪生死，流转世间所感之土，其土秽杂，瓦石丘墟，荆棘毒草，禽兽虎狼，更相残害，所有人民诸恶遍造，具三毒心，作十恶业，耽著声色，爱乐世间诸不善法，邪侄放荡，瞋恚杀盗，执见愚痴，绮妄无实。自作自受，如影随形，五苦八难，三灾九厄，无常逼恼，不得自在，形相卑陋，寿无定年，是故此国名为秽土。以是义故，净秽不同，皆由众生业缘所感。譬如声响，声茂清者，其响即清；若声浊者，其响即浊；响之清浊，随其本声。普得妙行复白天尊言：唯愿大慈哀愍一切，复以何法，令彼秽土其中众生，免离世间无常苦恼，兵戈水火，毒疫灾害，使得欢泰，国土安宁。

天尊告普得妙行曰：汝昔已于久远无量劫来，常为众生护持世界，乃于今日能发此心，咨问请我护世之法。汝今善听。譬如病人诸根昏乱，虽服甘露，谓如毒药；其病若愈，诸根平复，向之毒药还成甘露。众生亦尒，颠倒烦恼，妄想执见，无常逼迫，不得自在，虚妄病愈，自然安乐。普得妙行曰：云何能得烦恼病愈？天尊答曰：先当修习三善行法。一者心善行，二者身善行 J 二者口善行。何谓心善行？一不贪爱，二不瞋怒，三不愚痴，清廉克己，少欲知足，制伏贪取求利之心，慈忍恬柔，宽容愍恕，挫解瞋恚，常无忿怒，观妙守静，达有通无，能于诸法智慧明了，是名心善行。所谓身善行者，一不杀害，二不盗窃，三不邪侄，仁惠博施，愍念群生，不杀不害，济生度死，谦卑退让，非义不取，舍身命财，无所恪惜，贞正清洁，远离邪姓，不色不欲，心无放荡，是名身善行。所谓口善行者，一不矫妄，二不华绮，三不两舌，四不恶骂，发言信实，常无虚诳，所说真正，能不华饰，辞旨中平，清直不二，能不彼此背向两端，声气恬和，柔软清润，巧说法相，吟咏洞章，是名口善行。三业既净，则六根净；六根净已，则六尘净；六尘净已，则诸法净；诸法净已，则国土净；国土既净，则无所染；无所染故，则无烦恼；既无烦恼，则为安乐。

天尊又曰：若复读诵此经，依经修行，昼夜不懈，是人所在之处，自然安乐，随所往生，得居净土。所以尒者，此经尊贵，众经中王。何以故？此经能为众生消净内魔鬼贼，宿结烦恼，开发真道自然正性。若人服行，四迷业障，诸漏根本，自然差愈。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一句，意乐讽诵，一念之中，即能灭除无量无边宿根罪恼。譬如积夜暗室，一念灯明，诸暗皆尽。若入大海，遭值恶风，波浪扬激，迷路失道，又无导师，诵念是经，风浪恬静，神龙负舟，即值同伴，还至本处。若入山林峻睑之地，毒虫猛兽来欲害己，诵念是经，虫兽却退，不见中伤。若值寇贼怨对相逢，诵念是经，怨雠欢适，反成至亲。若在怖畏暗冥之中，诵念是经，鬼魅消却，朗覩光明。若在囹圄牢狱之中，诵念是经，即得解脱，枉曲得申。若有终亡，三日七日，乃至七七，家人同学为其烧香，诵念是经，即得开度，魂升南宫，不入三徒，还生善道。是知此经进行法中最为第一，断伏法中最为第一，定慧法中最为第一，禳灾法中最为第一，严净法中最为第一，降伏法中最为第一。此经功德，不可思议，犹如虚空，无有边际。神仙兵马、侍直骑吏、仙童玉女、五帝直符、金光童子，悉属此经。何以故？此经大乘，兼包众经，一切官属，悉从其教。譬如大海，无所不包，吞纳众流，此经如是。若复有人舍家资财，或卖妻子，市诸香油，种种法具，及以斋食，供养资给持此经人，所得功德，最为无量。何以故？是人能成就十方天尊出生众圣。若复有人无有资财，自舍身力，给侍驱使，不惮苦辛，此人得其善力，功德难思，众圣共说，不能令尽。若复有人纸墨缣素，刻玉镜金，抄写书治，装潢条轴，流通读诵，宣布未闻，当知其人已入道分，名书金格，列字玉篇。若复有人一心正念，听读此经，欢喜踊跃，得其义味，忘于寝食，不觉为久，当知此人过去世中已曾闻值，暂生下世，寄惠人间，不久仙度，终归得道。

天尊复告普得妙行曰：今以十方尽虚空际，满于空内所有微尘，此之尘数得为多不？普得妙行曰：甚多甚多。天尊曰：将此尘数，一一复数十方尽虚空际虚空之数，如彼微尘满此空内所有微尘，而此尘数得为多不？普得妙行曰：甚多甚多。天尊曰：取此尘数，譬于此经所生功德，还以此之尘数数之，不得其一。所以尒者，此经说真道根本，能生法身慧命。十方得道过去. 未来三世天尊等，莫不履行而得至真，具一切智，成无上道，到解脱处，为大法王。天尊又曰：若复有人诽谤此经，生不信想，轻慢法宝，疑毁圣文，当知此人无量劫来，沈沦下鬼，受诸苦报，备历异形，始得受生还于人道，愚痴触壁，无所解知，习恶种因，不能信受，所行非法，动为罪田，背正入邪，违真信俗，三官九府记其功过，书名黑簿死録之中。或在见世恒婴诸苦，或犯王法执系鞭笞，或得恶风虫癞之病，忧度恼难，贫穷困乏。或为外魔异道惑乱其心，虽在世间，人所弃薄，周诣游处，不值善缘，一失生道，永乖贤域，死入地狱，无有还期，受报幽牢，缄闭重槛，昼夜拷掠，不覩三光。或抱铜柱，形体熏伤，或上刀山，痛毒难忍，冥冥长夜，万劫无出，纵得受生，还为六畜，非人之类，永失人道。汝等四众，广加开化，宣告男女，咸使一心遵承正法。

天尊复告诸弟子等：若有国王，及以民庶，殿堂帐座，宝盖幡幢，香华灯烛，供养此经者，汝等四众及诸天帝、三五吏兵、天龙神鬼、金刚力士、侍经真官，应将徒众随逐尊奉，礼敬供养，护其国土，保佑人民。若有讲说敷扬妙义，应当赞叹，称其功德，无使外魔破乱其事。作是说已，即有十方大圣，与诸真人无鞅之众，项负圆明，各厅华盖，控御龙凤，手执灵幡，天洒香华，妓乐导从，障蔽日月，浮空而至，悉皆来会长乐舍中。十方来众依位而立，一时稽首，发大鸿音：善哉天尊，不违本愿，能入生死，度脱众生，开秘密藏，说无上道。此法深妙，其义渊微，非是二乘之所能解。当由此土大福堂国，七百劫来，得值真文，与道结缘，善根深重，能感天尊为说妙法，能于此法力堪受行，随分得悟，增益慧解。我等昔持此经，致得真道，闻说其义，心怀喜跃，是故到此国土，礼拜神尊，赞扬妙化，称传功德，一心瞻仰，而作颂言：

甚深无上法，功德难思议。十方诸神尊，莫不皆受持。致得成真道，受号天人师。非是二乘界，智力所能思。此土诸众生，已于无量劫。积善值真文，往生长乐国。能感大慈尊，为说微妙法。称力如说行，随分得利益。我等昔尊奉，出离生死缠。唯愿慧日光，遍照于愚冥。唯愿甘露雨，普霆于人天。故来到此国，稽首天尊前。是时天尊欢喜含笑，即吐五色微妙光明，从口中出。其光遍照十方无极世界五亿诸天，乃至三清众圣之境。一一国土，皆见天尊各于其处，在 * 木 ⁵ 下坐七宝座，为诸大众宣说正道众妙义门。一一国土，皆见左玄真人及诸大众，咨请妙义，开示未闻。亦见十方大圣诸真人等，浮空步虚，来到尊所，赞叹供养，礼拜天尊。光所及处，其中或有五道众生，遇斯光者，随其类音，皆得悟解，聋盲百病，悉蒙差愈。当尒之时，三恶道空，九幽罢对，识其宿命，离诸罪恼，生者得度，死者得还，预是有心，皆发道意。天尊又曰：汝等既闻经已，受行读诵，坚持在心，广开法门，宣化愚暗，令入法墙，远离邪道。是诸弟子，及诸来众，一心受命，稽首奉行。

正一真人三天法师〔张道陵，上 ⁶〕白天尊曰：臣以愚劣，忝在道流，受命三天法师之任，既奉尊命，不敢藏情。若将来世有善男子、善女人，来诣师门，求欲请受，不审传授其法云何？天尊答曰：传此经者，不须法信，当观其心具十善愿，便可授之。何谓十愿？一者愿离世间秽杂境土。二者愿得出家，舍俗恩爱，随缘告乞，广建福田，常行慈忍，永离人我。三者愿逢胜友，引接开示。四者愿值明师，咨受上道。五者愿闻正法，如说奉行。六者愿见天尊，亲承圣旨。七者愿度一切，后己先人。八者愿以法音，广宣愚暗。九者愿诸众生皆发道意，劝造经像，修营灵观，香花灯烛，随力供养，令诸未悟，普见法门。十者愿我此心，坚固不退。具此十愿，授与此经。时诸天帝及诸龙鬼，自相语曰：我受天尊付嘱告命，自今已后，于当来世有经之处，或复其国有难，兵革四兴，危险忧惧，我等徒众所有神兵，助其消却，令彼寇害时即退屏。若其国分五星失度，七曜差移，廿八宿不依分野，日月勃蚀，阴阳不调，我等当与南上司命韩君丈人，周天八极君长生司马，调政璇⁷ 玑，复于分位，灾殊变异，皆使消灭。若复大旱，人民渴乏，即与龙王震雷注雨，以灭旱灾。若复大水洪注滔天，连阴不解，人民洽没，我等当与河上玉女，九海北玄君，天翁天梁君等，为收水黒，开云止雨，水即消退，无所损伤。时诸鬼神亦各念言：若有恶魔邪精恶鬼，魍魉魑魅入其境土，欲行病者，当共斥逐，不使留停。

时彼东方有一国土，名曰大梵。其国大旱，自春及夏，弥历十旬，风日猛炽，天不降雨，渊泉枯竭，草谷慷然，百姓忧煌，人多渴乏。其王大惧，祈请神祇，烹杀众生 (牲)，鼓舞祷祀。日光转盛，金石销融，一国君民，莫知所向。时有大臣，名曰法喜，往白王言：臣闻《太玄真一本际妙经》功德甚重，不可思议。天神地祗，一切官属，咸皆敬侍，人天诵念，随心克果。长乐舍中有于此经，唯愿大王遣使往彼，奉请尊文，必致灵应。王曰：甚善甚善。法喜，汝以斯事应早告我，云何今日始发此言？即命法喜装治宝舆，具办人力，往长乐舍。诣天尊所，长跪启曰：大梵国王稽首尊足，问讯天尊起居安不？小臣愚劣，德化未堪，虽统世界，不能王领。乖失天心，风雨不节，国内大旱，草谷不生，百姓饥穷，人民困弊。伏闻真经威德尊重，一切神灵受持敬护，愿请其文还国供养，唯愿大慈特垂开许。天尊告四众曰：大梵国王其国大旱，遣使诣我求请法文，我今付与，汝等徒众当随守护。即出宝蕴，授与法喜。法喜得经，稽首辞别，还向本国。大梵国王与诸大臣，及以民吏，百姓男女，无大无小，各持花香，幢盖妓乐，中道奉迎。既至国内，王以正殿烧众妙香，施大宝座，安置真经，请诸道士。王及皇后并与国人四面围绕，礼拜恭敬，读诵赞叹。是诸龙王及其徒众，自相语曰：我受尊命，随逐真经，受持之者，应当保护，令得利益。即与五岳四渎山水灵祇、风师雨师、雷师电师、九江水帝、十二溪女、浮云使者、四洲九谷君、小玄明君、河上真人、海中玉女、湖中玉女、千二百官君、将军骑吏，一时严装，往到其国。各以神力吹嘘云气，震动天地，雷电激扬，内外暗暝，风雨大至。俄顷之间，高下均足。国人大小，君臣吏民，咸皆喜踊，各各相庆，自共语曰：今日欣乐，皆由法喜。于是人人⁸ 为法喜作礼：善哉仁者，乃能咨发大王，致有今日。法喜答曰：此由王感，非我所能。时大梵王心自念言：我一国土，得三宝力，唯当归敬，上报天尊。乃与国中臣民子弟，择其端正第一，听敏有善心者，皆使岀家绍隆正法，造大精舍，建大宝坛。国中男女各以金银、象马车乘、绫罗锦绮、玩弄服饰、卧具绚帐，舍施供养 ⁹ 出家法身。是时国土安宁，人民欢乐，五谷丰熟 ¹⁰，三景著明，毒螫虫兽出离其境，群魔恶鬼敢为郓难，地生莲华，天降甘露，金芝玉英充满庭阙，人命长远，无有夭伤，有发道心，皆得度世。天尊普告四众诸弟子等：此经威力不可思议，勤加用心，勿生厌倦。是时天真大神、上圣高尊，及十方〔圣〕¹¹ 众，诸天帝主，天龙人鬼，欢喜受命，各礼天尊，稽首而去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卷第一竟

1 本卷现存敦煌残抄本二十一件。今以 s.6027、P ・ 3371、R3790 等抄本为底本，以 R2392 等抄本为参校本，合校为一卷。原抄本卷首第一纸缺损，无卷首标题，今据 p.2467《诸经要略妙义》引文拟补。

2 按以上方括号中文字，原抄本缺损，兹据 BD1218(北列 18)《太上洞玄灵宝天尊名》、p.2467《诸经要略妙义》两抄本拟补。以下録文则以 S.6027 残卷为底本，但括号中文字，亦系据 P.2467 号抄本拟补。(参见山田俊《校本太玄真一本际妙经》)。

3S.6027 残卷止于此行，以下録文以 P.3371 为底本。

4 林：底本原作“寨木”，据 R2392 改。

5 木：底本原作“寨林”，据 P ・ 2392 改。

6 张道陵上：底本原缺此四字，据 P ・ 2392 等抄本补。

7 璇玑：底本原作“璿玑”，据 P3392 等抄本改。

8 人人：底本原作“人民“据 T2392 等抄本改。

9P.371 抄本止于此，以下録文以 P.790 为底本。

10 丰熟：底本原作“丰孰”，据 P3392 改。

11“圣”字据 P ・ 2827 抄本补。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付嘱品卷第二¹

元始天尊时在协晨灵馆²，与太上道君及九亿众仙真上圣³，俱坐白玉师子之座，具宣秘要，开阐妙门。自非天尊同业共行入道界人，不预斯集。是时天尊即放五色微妙光明，遍照十方一切国土。光中演出种种异音，各随风俗，闻者皆解。宣说诸法悉是无常，苦恼秽恶，无自在者，须臾变灭，犹如梦幻。汝等咸应生厌离想，虽复天仙寿亿万劫，终必死坏，三清众圣，念念无常，是故世间无可保著。吾今所以为汝等故，权应见身，教导汝等并得开度，诸未度者，为后世缘，功成事遂，誓愿克满。今当反神，还乎无为湛寂，常恒不动之处。汝等若有疑网之心，恣来启问，当为演说。是吾最后委诀之辞，宜各及时，勿怀忧悔。复以神力震动大地，周回旋转，惊骇物心。当尒之日，三恶众生皆得休暇⁴，人天之报，各蒙增益，无诸苦恼郓难之事，莫不一时远近俱集，其众无量，不可胜言。是时大众咸同一心，瞻仰道君，目不暂晌，裁悲止恸，而说偈言：

元始无上天人师，今舍大慈离生死。独反善寂妙一源，不住世间染 ⁵ 尘滓。真智淳净无碍身，譬喻言辞莫能拟。非是我等所知见，何能观之悟玄理⁶。天尊应见无比身，一切含生所怙恃。云何一旦弃本誓，世间孤露失依止。善哉世眼大道君，了达真应无终始。愿为劝请无上尊⁷，覆护众生如父母。

太上道君为众生故，从座而起，稽首天尊，唯愿大哀愍伤 ⁸ 一切，久留妙应，常住世间，教导利益，使得成就，咸蒙启度，普入法门。元始天尊大悲熏心，答道君曰：乃能忧念一切含生，随顺世间，请我住世。道君当语此众之中未入定者，自我得道已来，经无量劫，常在世间，未尝舍离。若应度者，恒见我身，运会迁移，则不能见。此劫众生，机宜所感，当由道君而得度脱。是故我今升玄入妙，汝等肉眼，不能见我真实之身，谓言灭尽。但修正观，自当见我与今无异。若于空相未能明审，犹凭图像系録其心，当铸紫金写我真相，礼拜供养，如对真形，想念丹到⁹，功德齐等。所以者何？身之与像，俱非实故。若能明了非身之身，图像真形，理亦无二，是故敬像随心。获福报之轻重，唯在汝心。贫穷之人，泥木铜彩，随力能办¹⁰，殿堂帐座，幡花灯烛，称力供养，如事我身。承此因缘，终归正道，必当与我期在大罗。复告道君：若诸大众有疑未了，随意问难，当助教诲，令速悟解，勿使失时。太上道君举手告众：我奉天尊垂慈教勅，令使汝等决所未悟，宜知是时。

尒时太极法师真人徐来勒，于大众中从座而起，到太上前长跪启曰：臣以有幸，预接尊颜，加见训示三宝洞极，位忝上真法师之任，过泰屏营，未可为喻。今奉告命，上问天尊，诚非愚讷所能启请。然臣既受任，方宣正道，兼蒙教令，不敢藏情，辄欲咨问。唯愿弘慈指诲可否进退之宜，伏惟诫示。太上道君告来勒曰：汝积功累德，致上圣显征，作大法师，开导后学，有疑请决，正是其人。时徐来勒敛容正服，安庠雅步于大众中，犹如师子在天宝林，从容无畏，承道圣旨，往诣天尊，五体投地，叉手作礼，悲感涕泪，上白天尊：向于光中已奉告命，重被道君上宣劝督，不揆愚浅，辄欲咨问，唯愿大慈必赐哀许。于是天尊欢喜答曰：善哉善哉。欲有所问，甚得机宜，汝今善听。譬如国王统领天下，具足七宝种种库藏。是王有时巡行四海，以自娱乐，普益萌黎，储君承统，绍宣洪业，加以委寄有智大臣，赞扬正治，利安臣民。我亦如是，运御一切，为大法王，欲巡至妙升玄之域，以正观心，导三清众，悉以正真秘密宝藏委付道君，拯恤贫穷无善财者，班锡功效精进之人。复欲普令诸真大圣，共弘正道，随机所称，各开利益。亦如国王所付之臣，必选深智堪委寄者，然后付之。汝亦如是人¹¹，于无量微尘之劫，舍欲守真，精进勇猛，智慧明了，福德熏修，故能发心咨论大法。我以圆足具福慧故，善能释汝疑惑之心，知汝堪受甚深秘藏，辅助道君，弘道利物。

于是太极真人白天尊曰：敢问末世正法流行，所说言辞随世文字，天魔异道添糅真经，语似义乖，云何分别？愿示其要，使将来世无留碍心。天尊告曰：法本无言，亦无文字，但为世间无明众生，愚痴触壁，悬心冥道，无由悟解 ¹²，故立世典渐启瞳蒙，乃寄语言宣示正道，假借文字著述经图，语字乃同，非复凡俗。子欲识者，当一心听，有十二印，印我正法。若诸教中有此法印，即是正经，无此印者，即是邪说。何等十二？一者世间有为之法，皆悉无常即生即变即老即灭逝水电光莫之能比，诸天寿限，期满亦谢，随业流转三恶道中。大期死坏，易可知觉，变易无常，世不能了，三清之人见生灭相，觉无常苦，智明了故，体无相故。以智慧力，能知能觉，忘不著故，不以为苦，而是任放，恬愉安乐，解未圆故，随念生灭。二者一切世法，皆无有我，不得自在，非真实故¹³。三者世间有心之法，皆悉苦恼。何以故？逼迫无常，迁灭变动。苦有二种，一碍二细。云何为碍？一切受生老病死坏，怨家合会，恩爱分离，所求不称，是名碍苦。云〔何为〕¹⁴ 细苦？即细无常，念念损坏，冥是 ¹⁵ 苦恼，人不能知，是名细苦。四者一切世间不净秽恶，亦有碍细，碍者可见，细不可知。如世肉身，皮肤血脉，大小不净，尸形臭烂，是碍不净。烦恼结漏，慧者弃薄，是细不净。五者万物皆是空，无性无真实，故假合众缘，皆相〔因〕¹⁶待。六者出世升玄，至道常住，湛体自然，无生无灭，离有为相。七者真一妙智，自在无碍，神力所为，随意以辨，故名大我。八者离二无常，不受诸爱 ¹⁷，心相寂灭，故名清净。九者¹⁸ 至道真实，非伪杂身，是金刚身，故名善有。十者 ¹⁹ 是世间法及出世法，皆假施设，悉是因缘开方便道，为化众生，强立名字。十一者生死道场，等无所有，无得无舍，是名解脱²⁰。十二者正道真性，不生不灭，非有非无，名正中道。十二法印，定我法门，随有其言，即宜遵奉，无此说者，不可修行。吾以道眼，不动于寂²¹，遥观众生，有能分别明了法印，依教行者，我即化身种种，示见人天六道，随缘施作，倏有敛无，权示接引，覆护辅持，令无留难。卿当以此正法之印，普教天人，咸使知识，案法奉行。太极真人稽首奉命。

天皇真人避席稽首，上白天尊：我于今日欲有所问，唯垂听许。天尊告曰：善哉善哉，恣随所问。皇人启曰：不审初学未入定位，何所修习以为阶梯？天尊曰：善哉皇人，乃能为诸未悟众生作如是问，末世男女当得其恩。夫为学者初修十事，以为阶梯。如人缘梯，从初一桃至第二桃，乃至于顶。升阶亦尒，自下之高，要须先习此十行法，然后乃能深入正观。何等为十？一生善欲，有欲乐心，乃能进趣。二近善友，引导其心，深信正道。三造明师，师有妙法，广能宣告，示以要术。四闻正教，能受读诵。五能出家，常行柔弱，随时告乞，以供身命，永断有为，离诸桎梏。六受正戒，防身口心。七隐山林，栖遁独处，永离嚣尘，修寂静志。八念大道真是法王，能度众生越生死海，犹如船师拯济沉溺。九念经教是妙医方，能示众生治烦恼药。十念法师是真父母，善能生我法身慧命。因是十法，能令行人增进正解，入决定位，如陟阶梯至于极顶。皇人又问：云何名为修习正观登顶之相？天尊答曰：始学之人精修十行，为方便道，学相似空，能解众生无真实体，渐悟微尘亦无真性，悉皆虚假，入一相门，坚固不退，是名登顶。如上高山，至顶得住，而无退堕。知不退已，进更修习，转得胜明，能生真道，力有增益，似于无欲。体滞著故，故名为似；入真法门，故名无欲。甚深正教，能通众生，入无欲道，复名法门。无欲增长，洞解真性，正见 ²² 诸法无生灭相，转出生死，破诸魔众，心如琉璃，映彻无碍，正中之正，毕竟永断，名转法轮。法轮之体，是真实智，运出三界，超踰玉清，到常寂处，故名法轮。是诸神尊得是法已，复欲令彼诸众生等，乘此正智出到道场，方便善巧，知所悟说，因此巧说，令得开晓，转暗入明，由此妙教，是故复名为正法轮。如车有轮，能运乘者随意所至，到安乐处。是正法轮亦复如是，能载行者至解脱处。又如国王有大宝轮²³，能破怨敌。是法如是，能破四魔异道怨敌，是故复名正法轮也。是名修习正解正观登顶之相。

皇人复问：若诸大士于恶浊世，欲教众生，先以何法而成熟之，愿垂告诲，得兼利益。天尊告曰：譬如良医善知治术，然后能治一切病苦。如此经者即世良医，能示众生治烦恼病之要术故。所以者何？未见此经，不识众生造恶根本，颠倒病相，又不能知治断之法。如愚痴人身婴重病，不遇良 B，随心自服诸余毒药，病既不愈，横夭其寿。始学之人不遇此经，亦复如是。暗习邪道，以自救度，既不得度，堕三恶道。是故应当听受是经，识医良术，乃能疗诸妄惑之病，过度神仙。云何为术？行者欲度一切众生，先当, 入定，察其缘起染欲，根性差别。若干贪欲偏重，脱身无寄 ²⁴，不净臭秽，诸恶充满，破其染爱念想之心。瞋恚多者，示四等行，使学慈仁，忘我爱物，解其忿对心，令无怨恼。愚痴重郓，示以法门，方便教诲，令得慧解。散乱之人，示令守一，拘魂制魄，专柔其心，学婴儿行。著诸见者，示以空相，泯其分别计划之心。多慵慢者，示无我相，无自在力，何所恃怙，而起高心，不久磨灭，终必死坏，苦恼逼迫，无暂安时。以无常苦，通治诸病，常念正道，等疗众疾，是名成熟众生之相。既成熟已，堪任为说重玄兼忘平等正法，入真实际，是名大乘教化之术。此经如是示善治法，是故我说喻如良医。得此经者，能识众生诸所偏病，及以等病，随宜授药，无不差愈。如此人者，亦名医王。依此经故，能消众恼，是故复称为智慧药。能生智慧，离烦恼病，故名智慧药。卿等当知，名义无量，或说果为因，或说因为果。如说教法为智慧药者，是名因中而受果称，何以故？能愈病者乃名为药，是智慧药从正教生，是故正教名为慧药。此经非但能治惑病，亦能发生妙善之法，能使学者到常乐处不死之宫。譬如甘露，有服之者终无横死，长命延年。此经如是，有服行者必得常恒安乐之命。若有不能〔善〕²⁵ 巧方便学，一向作解而起执滞，更增烦恼，不保长生。譬如有人虽服甘露，不能将节，伤损药性，反致毒伤。是故应当于正法门，深解方便，随宜取悟，证甘露道，是乃名为得法利益。皇人作礼，称善复座。

上相青童君内自思惟：天尊所说十种阶梯，为始学者入道方便，如是之相我尚未了，初发意者岂能解耶？作是念已，从座而起，严整衣冠，一心庠序，到天尊前，礼毕长跪，白天尊曰：向闻十法为行阶梯，愚未能解，愿重告示。云何名为善欲之心？天尊曰：善哉，上相问有二种，一者狐疑未解故问，二为一切未解者问。上相已于久远劫来，善解妙门，通达正法，已入道界，沐浴法流，并观空有，善知广略说法之要，为众生故，方便启请。夫说法者有二种相，一略二广。为钝根者，亦略亦广。但开一门，故名为略；若多说者智不堪故，于一事中分别解说，故名之为广。以其难悟，指掌殷勤，故名为广。为利根者，亦有广略。备开法门，是名为广；智力堪故，不须曲碎而能具解，粗释一隅，故名为略。我为皇人处中而说，初学下根理所未究。上相慈愍，为来世人启请分别，今当广示。言善欲者，承宿习，因自然，而发信敬之念，愿乐三宝，欲求出世，厌恶世间。一切众生凡所为作，皆因欲生，若欲行善则能趣善，欲行恶者便造恶事。是欲所本，由根利钝。福果之人，禀照纯和，其根利故，能生善欲。钝根罪报，受气浊辱，其根闇钝，则生恶欲。习欲增积，成性不移，是名分别善欲之相。

青童君曰：云何复名近于善友？天尊曰：友亦二种，有败有成。若人劝言，人生受报，任命自然，数尽则终，非关习业。如刺头尖，火燥水湿，谁之所为？凡圣愚智，贵贱富贫，谁作之者？但当守分，达其所禀，从容自足，何须苦行求学善法，矫性自伤，劳而无获，尚无现益，何道之有？作此说者，名恶知识，不可亲近，宜即远离。若有说言，- 切果报由业缘来，肉眼不覩三世业相，谓言自然。此非实义，汝勿信之，当发善志，寻师问道，修行正教，为来生缘，转入信根，成无上道。如是说者，名善知识；如是之人，常应亲近。何以故？是能生成法身惠命故，能生三世 ²⁶ 福利乐故。

青童君曰：始闻善友利益之相。云何名为造事明师？天尊曰：师有二种，一华二实。所言华者，内无所解，外现解相，光饰诳物，令使信从，是名愚师²⁷，不可归依。所言实者，内解备故，行无缺故，衣弊履穿，谦光晦迹，外若不肖，名大丈夫。若因善友，识此师者，宜往伏勤，咨禀严训。若说小乘有得之义，生灭法相，有有有无，有因有果，说如是等，名为暗师。若说诸法无修无得，无灭无生，非有非无，非因非果，而有而无，非不因果，巧解因缘，假名中道，示教是法，乃名明师。青童君曰：如是大师，甚为希有。云何名为出家之相？天尊曰：夫出家者，义趣甚深，利益弘远。家有二种，一者恩爱，二者诸有。始学之人既值明师，志能勤苦，执事奉承，殡受妙训，若在居家，父母妻子，爱累自缠，如入囹圄，不得自在适意从容，远近随师，询请玄业。故求父母，请别妻子，舍离居室，远游山林，依凭精舍，弃俗服玩，黄褐玄巾，舍世荣华，随缘告乞，广建福田，唯道是务，是名初出恩爱之家。既出家已，勤行斋诫，免离三涂，信根已立，学静入空，离三界爱，登入九清，是名出离诸有之家，是名出家。

青童君曰：我今乃离三恶道家，愿得出离诸有家也。不审何者名为正敬？天尊曰：若有经文具十二印，应三洞者，是名正经，自此之外，皆名邪法，不可受持，当自请师，审定分别。青童君曰：云何名诫？天尊曰：诫有二种，一者有得，二者无得。有得诫者，三诫、五诫、九诫、十诫、廿七诫、百八十诫、三百大诫，止恶防罪，未达方便，名有得诫，止离啜三涂，及人中苦，未入道分。若识诸法毕竟空寂，是名正诫，无持无犯，开四观®门，为道根本。

青童君曰：云何名为隐处山林？天尊曰：是亦二种。下士小心，常畏诸尘之所染污，故入岩阜林薮之间，避诸秽恶，静然端拱，修静寂行 e。上士在世，不畏尘劳，虽居世间，无所染污，犹如宝珠体性明净，入智慧山，依无相野，是名善解山栖之相。

青童君曰：云何名为念道之相？天尊曰：夫念道者，通能制灭一切恶根，犹金刚刀，无所不断，犹如猛火无所不烧。念有二种。一念生身七十二相，八十一好，具足微妙，人中天上，三界特尊，是我归依覆护之处。二念法身犹如虚空，圆满清净，即是真道，亦名道身，亦名道性。常以正念，不间余心，是名念道。

青童君曰：请事要言。云何复名念经之相？天尊曰：经有三种，大乘小乘及以中乘。系心受持，常生信慕，存想不移，审知是法是出〔世®要道，无他杂念，是名念经。若知诸法本无文字，正观实相，达其旨趣，亦名念经。是名善解念经之相。

青童君曰：云何念师？天尊曰：师者父也，我若无师，不能得道，是故应当远近随逐，心眼观想，恒在目前，不替须臾，无他杂想，是名念师。又当正念一切得道大圣众真，通是师宝，皆能训我，是良福田，系念归依，心心相续，邪念不起，是名念师。

青童君曰：始蒙开明，诸疑永断，来世男女，无复迷惑。礼拜毕已，依位而坐。

元始天尊抗手告众：汝等当知，我之真身清净无碍，犹如虚空不生不灭，常住善寂大智慧源，虽复窈冥，其精甚信。无量劫来，证此真体，恒安够不动，超絶无伦，非是小圣二乘之所知觉®。为众生故，现应受身，游入五道，称缘开度，随宜方便，皆使悟入，应物根性，权示色像，故名应身。而此应身，亦无生灭，无有去来，常住不变，为利一切，隐显不同，发起精进，令无退转。诸所应作，皆已毕讫，所未应行，道君自了，汝诸大众，宜共奉承，勿于我所生分别念。作是语已，即有飞云丹霄八景玉舆，幢幡暨盖，遍满虚空，天洒香花，神龙妓乐，俄顷之间，一时同至。天尊于是即登玉辇，升于太空，大众极目不复能覩。是时众人哽咽号慕，如失父母，仰空作礼，转拜道君，而说偈曰：

无上净妙真智身，寂灭无相莫能覩。但见应体还本源，是故各怀大忧苦。仰赖太上无极尊，犹如失母依慈父。我等没在忧火中，唯愿时霆甘露雨。断絶倒想恋著心，消除诸见灭邪趣助。

太上道君告四坐曰：汝等当知，一切诸法皆空寂相，生死道场性无差别，不应妄生去来之想。若始发意，当识无常，各求自度，离生死苦。天尊遗教，诫劝分明，努力击勤修，早求解脱，勿怀忧恼，虚丧善功。说是语已，即与侍从还返玉京。诸余神仙，十方来者各礼道君，一时而退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卷第二竟

1 本卷现存《道藏》本及敦煌抄本二十四件。今以 P.2393 抄本为底本，以《道藏》本及贞松堂藏敦煌抄本为参校本。其余抄本省略。

2《道藏》本“馆”字下有“峻峭之台”四字。

3《道藏》本此句作“十二亿万高真上圣。”

4 休暇：原作“休假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5 染：原作“济”、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6《道藏》本此句下有“我等始发上乘心，犹如初生小犊子。唯愿应身大慈悲，法乳饮饺成壮齿”四句。

7 无上尊：《道藏》本作“元始尊”。下句“父母”，《道藏》本作“父子。”

8 愍伤：原作“愍念伤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9 丹到：《道藏》本作“丹祷”。

10 办：原作“辨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11 是人：原作“是又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12 悟解：原作“悟懈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13《道藏》本此句下有“相因待故”四字。

14“何为”二字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15 冥是：《道藏》本作“实是”。

16“因”字据贞松堂藏本补。

17 诸爱：原作“诸受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18 故名清净九者：《道藏》本作：“故名安乐。九者真性灵通，离一切相，无染无秽，是名清浄。十者”。

19 十者：《道藏》本作“十一者”。

20 十一者生死道场等无所有无得无舍是名解脱：《道藏》本无此十九字。

21 不动于寂：《道藏》本作“遥于寂地”。下句“遥观众生”，《道藏》本作“观察众生”。

22 正见：原作“正正见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23 大宝轮：原作“大轮宝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24 脱身无寄：原作“说身无奇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25 善”字原缺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26 三世：原作“二世”，据文义改。

27 愚师：原作“愚始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28 止离：《道藏》本作“出离”。

29 四观：《道藏》本作“正观”。

30 修静寂行：《道藏》本作“修寂灭行”。它本作“修恬愉行。”

31“世”字原缺，据 P ・ 2467 抄本补。《道藏》本此句作“是出世道”。

32 恒安：原作“安恒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33 非是小圣二乘之所知觉：《道藏》本作“非圣所知，非凡所解”。

34 邪趣：原作“耶取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35 努力：原作“怒力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圣行品卷第三¹

三天大法师正一真人张道陵，时游繁阳大治，静处闲堂。千仙侍卫，万灵围绕，燔百和反风名香，散万种天树宝华，神龙息妓，天静地嘿。端直其身，正基而坐，系念现前，入深妙定，行道行处，遍众妙门，至心存想太上道君，而作是念：我以宿庆，觐覩法王，训喻经戒，加蒙显职，总统三界，摄御万神，过泰之恩，莫以为喻。然登道位，皆悉因师。我师虚皇太上大道君，本 ² 行所修《灵宝五篇》、《升玄内教》，轮转劫数，无极无穷，终天说之，亦不能尽，致今太上之任，成一切智，自然觉悟，证无上道，神力功德，不可思议，三界特尊，独步无畏，玉晨法王 ³ 无可为匹。元始天尊修何功德，行何观慧，遵奉何法，宗受何师，自能悬悟，成无上道，匠道一切，道君所禀，十方所尊，巍巍堂堂，难可言说。作是念已，须顷之间，忽见所治宫室之内，弥满虚空，极目而视，莫覩其际。皆以天宝间错合成，光明焕烂，目不能了，自然踊出千叶莲华，高远微妙，世所未有，道陵眼力不能得遍。诸天理珞缙幡 ⁴ 垂下，种种庄严，非可目铭。复有无量诸大莲华，周遍围绕，填满虚空，庄严微妙，不可称言。应时十方国土天地，普皆震动，似如雷电震霹 ⁵ 之声，有大光明万种异色，彻照国内，郓蔽日月。忽见东方诸天至极上圣尊神、妙行真人，无鞅之众不可称数。五老启路，六领前驱，龙驾凤乘，琼轮玉辇，羽翼导从，浮空而来，径到道陵所住之处。道陵惊起，合掌而立 ⁶，五体战惧，不能自持。太上道君坐大莲华，诸圣真仙一切大众，各各皆坐诸莲华上。是诸莲华一一叶间，十方国土各于中现；一一华内，各见其国城郭宫殿，及宝莲华。太上众尊各次而立，与此道陵所住齐等，不相郓碍，亦无迫连，无去来想，与本无异。唯应度者见之明了，其余众生善根未熟，皆不知觉，不闻不见。三界内外一切诸天，散天香华，犹如雪下，缤纷芳馥，悦乐众心，作众天乐，歌舞乱会，吉祥瑞应，非世所有，七日七夜，快乐难言。于是道君弹指曙咳，一切众会一时咸然，是二音声遍十方界，皆演天尊上妙功德。其中众生闻此音声，皆得⁷ 安乐，离诸苦恼，地狱休息，三官宁闲，百痾并痊，人天齐等，皆发善念，回向正道，深殖德本。积福上人皆发自然道意，住不退转。太上道君凝神遐想，盼视十方诸大圣众，发大洪音，而作颂曰：

十方天中天，三世众道师 ⁸。久值⁹ 功德本，劫数难可思。一切甚深法，莫不皆受持。清净身口意，了达希微夷。忍苦救危厄，身肉饴穷饥。怨亲齐戏舍❿，憎爱等慈悲。福慧具圆满，结习尽无遗。超逾生死❿界，过度三清基。妙相®明玉质，奇好 M 金姿。清净真自在，常乐享无期。方便设权教，诫谛谅不欺。能依所说行，云舆立可之。汝于天尊所，勿得起狐疑。勇猛发回向，庄严道慧资。

道君颂已，一切众会同声称善。称善力故，即使道陵神开意解，转阶圣位，便整衣巾，稽首三礼，右绕七匝，于地长跪，端心合掌，仰瞻尊容，安祥正念，而说赞曰：

昔闻深妙教，奉修成其真。存念三度师，进品玉清宾。冥机感上圣，神应靡不均。变现叵思议，昔所未曾亲。转此卑陋室，严丽无等伦。锥头针锋上，容众巨微尘。莲华满虚座，称可遍空身。大小相容入，形量无涯津。战惧怀犹豫，渴仰尊所陈。唯愿说元始，所修奇特因。开悟有缘者，增益无上心。疾登不退位，同回正法轮。尒时太上道君住大慈悲，方便善巧，示无比身，微妙第一，灵相严仪，众好备发，皆悉映照。诸来大众容状光明，晃曜希有，犹如盛火烧金刚山，如琉璃珠照百千日。诸圣真仙身相光明，皆悉隐蔽，譬如泥聚在玉山侧。叩齿含笑，九色宝光，从面门出，照道陵身，吐柔软音，告道陵曰：卿可还坐，入实相念，端虑思惟，令心澄静。授金色手，抚道陵身，安慰其心，增益慧力。道陵欢喜，作礼复座，恬神静志，伏听教言。道君告曰：天元转运，劫量无穷，一死一生，一成一坏，灭而复兴，眇邈长久，非是筹笄所可计知。自非三达洞照，五眼够明彻，莫知其本，莫究其源。元始天尊初发道意，入定位来，甚为久远。假使碎于十方世界，皆成埃尘，一一细尘以数十方无极世界，取此世界复以为末，世界之数如彼微尘，复尽为末，此诸尘数，犹可得知。天尊发行，时节久远，所经劫数不可得知。亦复如是，行六度行，具四等心，舍身手足，头目髓脑，国城妻子，勤心布施，安乐众生，不可称计。习诸行法，精进勇猛，究竟终成，无有退转，护持禁诫，信行检勅，宁舍身命，细微不犯，忍辱容非，谦卑不静，众来加我，志在不报。静定思微，安心宴嘿，想念雌柔，专一不散，离诸酒色，慧识明了，照悟空有，洞达真性，无生无灭，非有非无，清净毕竟，离一切法，絶言说道。平等无碍，慈仁一切，念与安乐，怨亲中人，平等无二，皆使❿具足，上妙安隐，悲愍在苦，方便救拔，如母爱子，必令免离。齐等其心，无偏异想，见他胜利，内怀庆喜，如己自得，无嫌赠心，常行善念，除嫉恨想，视亲非亲，平等如一。于爱憎所，常生舍心，忍分别相，捐弃执滞，取舍兼忘，入真实际。未开度者，誓使开度，未安乐者，誓使安乐，未解脱者，誓使解脱，未升玄者，誓使升玄。以此弘誓，开道初门，为习法药，度众生故，历指名岳，寻访明师，祈请要术，三洞妙文，天书玉字，云篆龙章，金篇宝秘，皆悉具受。所受诸法，虽复无边，总括条疏，唯十二事，部类分别，随根不同。一者自然本文，二者神符，三者宝诀，四者灵图，五者谱録，六者戒律，七者威仪，八者方法，九者术数，十者记传，十一者赞诵，十二者章表。自然本文者，天书八会，凤篆龙章，是为天地万物之本。开化人神，成立诸法，主召九天神仙上帝，校定图録，调政璇矶，摄制酆都，降魔伏鬼，勅命水帝，召龙上云，天地劫期，圣真名讳，所治城台，众圣境界，广宣分别，种种阶差，服御元精，化形之法，皆演玄妙，自然虚无，正真妙趣，明了具足。神符者，云篆之文，神真之信，召摄众魔，威制神鬼，总炁御运，保命留年。玉诀者，天真上圣述释天书八会之字，以为正音，开示大道。灵图者，众圣化迹，应现无方，图写变通，令物悟解。谱録者，众圣记述仙真名讳，宗本胄胤，神官位绪。戒律者，条制勅约，防非检过，诠量罪福，分别轻重。威仪者，具示斋戒进退楷模，俯仰节度，轨式容止。方法者，众圣著述丹药秘要，神草灵芝，柔金水玉修养之道。术数者，明辩思神，存真念道，心斋虚忘，游空飞步，殡吸六炁，导引®三光，练质化形，仙度之法。记传者，是诸众圣载述学业，得道成真，通玄入妙，修因方所，证果时节。赞诵者，众真大圣巧饰法言，称扬正道，令物信乐，发起回向，生尊重心。章表者，师资授受妙宝奇文，登坛告盟，启誓传度，悔谢请福，关告之辞。此十二事，总统众法，一切意趣无不备周，化引三乘，入一乘道。既从明师禀受尊教，具得要诀，闻已思惟，洞解玄妙，通达明了，觉悟俗境皆非真实，分析观察，知世俗相，皆悉空寂，入无相门，离爱染心，断灭烦恼，到解脱地，诣长寿宫，常住清净，自在无碍，安隐快乐。非身离身，亦不不身，而以一形周遍六道，现一切相，随类色像。非心离心，亦非非心，而以一念了一切法，以圆通眼照道真性，深达缘起，了法本源，解众生性即真道性。天眼了达，一切众生死此生彼，善恶苦乐，无不悉知，山河石壁，彻见无碍。肉根眼净，了一切色，若近若远，莫不皆见；法眼明了，善知诸法，明见众生根性差别。若人厌苦怖畏，世间虚妄❿不真，如梦如幻，无我无主，不久摩灭，见身无常，不净臭秽，但乐长生，以自过度，求世俗行，改练尸形，为说小乘导引财丹药，现得延年地仙之道。中根之人力能进趣，树德立功，志欲腾举，为说次品飞天之法，习中乘道，净三业行，飞升三界诸天之宫，转练信根，伏诸结习，至于四民离免灾横，随愿生人，转形练质。若诸上士志度一切，忘己外身，济他利物，但求道场，成无上道，为说三洞大乘法门，使得修习，悟真实性，生无漏品，白日仙度，登上清道，进业圆满，超升大罗，证太一果，绍法王位，恶根永断，众德普会。智慧之眼，晓了真俗一切法中空有之相，非空非有，正观平等，毕竟清净，犹如虚空。以此五种明眼净智，能照世法及出世法，于一念中，了达三世一切诸法，无所星碍，深解法相，知是知非。了众生根利钝差别，所欲不同，志乐各异，随所禀行，各成够其性，造世间业，作善恶因，修习静定，专炁柔软，学道念真，志求出世。以天眼智，觉未来事，以宿命通，知过去法，以漏尽故，知现在相，巧说诸法，而无穷尽。知如是等种种之相，智力分明，如观指掌，以一切智灭诸烦恼，亦复令人离苦尽欲，能知能说，决定无畏，异道邪论，无不催伏。于诸世间，独一无侣，以大悲故，舍恬寂乐，游于五浊，化度众生。怜愍将来劫运多恼，水火兵灾，种种疾疫，其中众生多造恶行，偷盗伤炁，具诸不善，贪著诸见，不识正道，滞染我人，对执邪行，起贪恚痴，桥慢自恣，烦恼自缠，不得解脱，年命短促，任业死生，造不善行，轮转无极。为此五浊诸众生故，开教三乘及人天道，调伏其心，净三业恶。既调净已，然后乃为演说假名，随机❿利益，开方便门，令得悟入，晓因缘相，正观正解，究竟真一平等大道。道陵当知，元始天尊所修所证无量功德，若具说者，终天穷载不能宣一，唯得道眼乃能了知。今略显示，宜谛信受。时会大圣闻是妙法，欢喜作礼，一时称善，各还本坐，谛想思惟，同时发声，说颂叹曰：

妙哉元始尊，功业叵思议。太上不敷演，一切岂能知。善思舍憎爱，惠救适所宜。弘誓荷群生，勇猛志不移。勤施信师戒，精进守柔雌。忍非常谏静，酒色不能疵。五眼 e 六神通，明达无所畏。智力无碍辩，巧说无终既。魔精丧鬼兵，异道息邪谓。世间诸天人，一切所尊贵。名称普十方，闻者无毁诽。我等宿福庆，预殡甘露味。善哉大道君，演说真实道。善开方便门，痴瞑皆明晓。若有见此经，诵咏思所表。必定乘大乘，出离生死恼。虽有重障人，不预闻法音。由此经力故，发起回向心。亦以我等力，冥道®悟幽深。终得不退位，嬉游七宝林。我等咸随喜，今故稽首吟。

众真大圣说是颂已働，诸天各奏神龙妓乐，散众名华，烧无价香，以用供养太上大道君。经七亿载，时众谓如一弹指顷。所以者何？皆由神力延促自在，不可思议之所为也。于是道陵从座而起，稽首道前，上白道言：我自觐对天尊已来，未闻妙法，神通感动，乃至如此，心自欣庆，不知所陈，唯蒙慈愍重垂告示。不审元始天尊未得道时，宗祖所因，本根源起，其事云何？伏愿显示，令众见明。道君答曰：夫道也，无祖无宗，无根无本，一相无相，以此为源，了此源故，成无上道，而独能为万物之始。以是义故，名为元始。既称元始，何得复有宗本者耶？虽复运导一切，道为极尊，而常处三清，出诸天上。以是义故，故称天尊。亦曰高皇。高出无上，莫能过者，故谓为高；皇者光明也。以智慧光照明一切，故号高皇。亦曰玉帝。其德真淳，润益一切，不可染®污，谛了诸法，所说的当，定为物宗，故称玉帝。诸如此等，名称不同，随顺世间人君假号，引物归依，使重尊敬。总一切有，名曰世间；共所宝贵，号天尊也。于时道陵避座而起，头面作礼，上白道君：臣以凡鄙，忝预真俦，虽叨总司，多所不了。今蒙弘愍示以众要，始知天尊神德巍巍，谅不虚矣。诸疑顿尽，无复余滞，衔荷而已，非辞可谢。是时十方诸来大众，闻所说法，心开意解，各随品位而得增长。道君即皆授与记别，于当来世决定成道，具一切智，如我今日名号国土，无有异也。仙人纪法成，承道威神，与其同类卅三人，于大众中而自言曰：我等志小，慕求小乘 2 厌畏死魔，患无常苦，觉身不净，秽恶如贼，速求免离，学地仙道，游遁仙宫，不求出世。今覩斯会，始悟大乘殴奇特希有，发真道意，誓舍小乘，回向大乘，普度一切，俱得升玄。当竭身命拥护此法，为当来世开道津梁。太上告曰：善哉善哉，子能建意作大法师，于此身后，必得解悟，成无漏慧，登乎上清。即勅道陵案笔书撰，清斋®三日，付授流通，使藏经文于玉清玄阙高上虚皇丹房之里。素灵玉女三千人，紫房金童三千人，侍卫其文，检制漏慢，有信乐者，稽首而传。是诸大圣，东海小童、四极真人、大谷先生、太真丈人、扶桑太帝、九皇上真太素元君、上清太真玄都仙王、太极元景君等无量之众，受经毕讫，作礼而退，各还本国，忽然不见。天师治舍还复如本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圣行品第三竟

❶本卷现存敦煌抄本十五件。今以 R2795 抄本为底本，以 P.2398 为参校本。

❷“本”字据 P ・ 2398 补。

❸玉晨法王：R2398 作“虽师子王”

❹缙幡：原作“缙憎”，据 R2398 改。

❺震霹：R2398 等抄本作“霹雳”。

❻而立：R2398 等抄本作“而坐”。

❼皆得：底本原作“皆德”，据 P ・ 2398 改。

❽道师：R2398 等抄本作“导师”。

❾“值”字原作“殖”，据 R2398 改。

❿戏舍：原作“喜舍”据 P ・ 2398 改。

❿生死：原作“二死”，据 R2398 改。

够妙相：原作“妙想”据 R2398 改。

®®五眼：R2398 等抄本作“天眼”。

❿皆使：原作“悉皆”，据 P ・ 2398 改。

G®导引：原作“道引”据 R2398 改。

❿虚妄：原作“虚忘”，据 R2398 改。

❿“成”字原作“城”，据 R2398 改。

❿随机：原作“随几”，据 R2398 改。

0 冥道：原作“冥导”，据 R2398 改。’e 颂：原作“诵”，据 P.2398 改。

密“染”字原作“袴”，据 P ・ 2398 改。

®小乘：R2398 作“神仙”。

®大乘：原作“大业”，据 R2398 改。

®清斋：原作“清净”，据 R2398 改。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道性品卷第四¹

正一真人时在真多治中，与门徒弟子前后围绕，如常说法，教训开导。时此世界始发道心未入定位诸仙人等，悉皆来集，礼谒天师，案旧仪轨劳问毕讫，依位而立，伏听诫诲。天师于是告诸仙人：我欲与卿俱游他土，观览众圣教化典式，国界庄严不同之相。诸仙喜踊，愿奉神驾，鸾舆凤唱，导从妓乐，持幡执节，散华烧香，游诣东方无极世界，乃至下方无量国土，无不周遍。经七小劫，游履十方，以天师力，众无觉久，亦无疲劳，谓如俄顷。悉见他方严饰之事，教法徒众，不可思议。履行既周，还治端坐。诸仙人等咸见他方严饰清净，无有五浊八难之苦，等一天身，形貌齐等，各怀爱恋，起奇特心。于此国土生下劣念，互相顾视，各作是言：将非我等所奉宗匠，功慧未圆，所修未满，致此世界秽恶土沙，众生罪恼，五浊躁竞。我等何缘当得往彼清净妙国，觐诸大圣，咨禀胜法，速转道轮，如彼尊神所得功德。太上道君以他心智，及宿命通无碍道眼，遐观此等宿因浅劣，所悟未真，致生疑恼，似像所行将有退失。以上大悲熏修其心，为欲利益诸众生故，即与同行常翼从者，忽然来到真多治中，变此国土咸绀琉璃，影现十方，洞彻无碍，犹如明镜现众色像，自然踊出无量金床，七宝雕饰，帐盖弥覆，垂诸幡暧以为庄饰，其床四方七亿万里。此世界中道君所化，三清境内大圣尊神、三界四民、诸天真仙、五岳洞宫权示大士，具六神通已入正位诸上人等，无鞅数众，如日初出照细尘埃，又如大风吹密雨雾，遍满空界，一时同集。各坐金床，形座相称，相好光明，均等如一。诸天音乐不鼓自鸣，百和宝香芳耀流溢。太上道君悬座虚空七色宝云师子座上，九光琼章，百宝庄严。大士天人，仙禽神兽，香华妓乐，洞映法身。其座皆以太上道君无量功德之所熏修，庄严微妙，第一希有。诸始发意退位之人，皆见十方诸妙国土，与此世界无一差别，神尊徒众处处庄严，法式轨仪皆悉齐等。见是事已，生欢喜心，坚固大乘，皆得不退。是诸大众清净寂静，围绕道君，恭敬赞叹。譬如众星光映满月，晖耀朗彻，不可称言。尒时道陵以大慈力，愍众会故，从座而起，威仪庠序，妙相端严，犹如风动七宝蹇树，其声和雅，出微妙音。观察众会，稽首颂曰：

一切世间无上师，无量劫中修善行。是故报得天人尊，三界十方咸恭敬。智慧圆满具功德，常乐真我妙清净。虚寂恬検离三有，无为湛然平且正。无形无色可瞻视，无说无声可闻听。大悲大爱等无极，普现妙身如水镜。七十二相金刚曜，八十一好琉璃映。随顺授与良法药，救疗众生烦恼病。世医治救愈复生，天尊求护永无横。哀愍群生如赤子，施与现乐及来庆²。虽复寄胎诞肉身，不及真根生慧命。教化下愚闻上解，接引小乘登大圣。利益平等泯怨亲，随顺世间无与静。常说因缘假名法，显发中道真实性。示教一切离有无，非有非无皆毕竟。法王圣德无有边，非世言辞所歌咏。我今略赞一豪端，劝发学者令心盛。尒时大众闻道陵说微妙偈颂，叹道君已，同时发声赞道陵曰：善哉善哉，三天法师正一真人，绍尊位者，乃能如实称说道君无量功德，音声清妙，义趣深远。我等闻已，增益精进，获大法利，将来众生当承此庆，出离爱狱，决了大乘。善哉大师，能开甘露不死法门，引进我等令入法墙，处无为室。有深智慧巧方便者，闻此要言皆即解悟。而是我等久习小乘，根机浅钝，殡禀妙训，疑不能了。譬如口爽之人，虽食甘膳天厨百味，上妙肴菓，终身咀嚼，不得其味。我等亦尒，虚殡法食，不得其味。譬如盲人，虽复游入七宝琼林，终不覩见金华玉实。我等如是，游入大师无漏宝林，不能了见真法华菓。有善医师晓了方术，授以良药祛其内病，又以金铿决其眼膜，郑翳消除，眼瞳明净，能见宝林华菓枝叶。唯

愿大师，赐我慧药，除愚痴病，以善言说决无明翳，使智慧瞳清净明了，照见实相，无著华菓。我等今者虽复覩见奇特瑞相，闻希有法，转生疑网滞碍之心。唯愿大师为我开演，令得晓悟，知实相味，见真道色；及为来世习学真道未入位者，作法舟航，以法灯炬照邪惑暗，令识正路，游趣玉城。如蒙哀许，辄当陈请，缘慈上启，惧触尊颜。于是仙人豆子明、纪法成等，同声合唱而作颂曰：

我等志小亦钝根，闻值深法不能解。今此大会奇特事，无量世来未曾覩。见已发起求道心，譬如飞蛾思赴火。迷惑天真所言说，不能前进行退堕。唯愿哀许述所疑，得离不信愚痴祸。令众决定了大乘，究竟道场真净果。

尒时道陵敛容正色，答言：子等当一心听。我以宿庆积行累功，勇猛精进，修学上道，亿曾流润，至得转轮篷品圣真，超出三界，虽悟真空，断诸结漏，而无知未尽，正解未圆，于诸法门未悉洞了。何况卿等始发道心，学相似空，未称真境，于深法相而不疑惑？太上命我为子度师，虽授经文，未究其理，教导有亏，愧所宗匠。然今请问正得其时，机运感通，岂得为隐，然我所解庸浅未穷，何能使卿一时顿了。太上道君亦卿师也，道为世尊，智慧成满，独步无畏，不共世间学地小乘，莫能图度具大慈悲；善解方便，常施法财摄引众生，言说柔和，为众所爱，若闻法者无不归依；有所为行皆能利益，随顺世事，和光同尘，以此四行摄取众生，善诱惑懃，令住正道。四辩无碍，巧逗 ³ 机宜，通达诸法，究了义趣，言辞宛奥，乐说无厌；凡所敷演，皆悉善妙，言语巧饰，义味深远，初中后说，皆有君宗，纯一审谛，无诸糅杂，究竟显了，具足圆备，清净无瑕，示真实相。其有受行，皆蒙实利，常为一切不请之友，卿等自可启决所疑，必降法雨，随器充足。是诸人等闻师训喻，心大踊跃，得未曾有，与其同类齐到道前，稽首作礼，绕百千匝，敛板长跪，而说颂 B:

三师启玄扉，广开甘露门。赐以长生术，方便拯迷昏。导引与胎息，制魄拘三魂。服药茹芝英，延寿保命根。依教具奉行，免害获长存。遨翔洞宫府，谓之出笼樊。运会覩斯集，奇妙叵胜论。始知非解脱，未免四魔怨。回向求大悟，未了至道源。请师重诲示，运转一乘辕。师为述道君，慈念无伦疋。四行摄众生，録引归真一。无碍之辩才，所说能真实。言教皆妙善，义趣深微密。随类演法音，应机敷奥术。雷震警重憎，法灯照幽室。天魔灭试难，异道皆崇揖。无上大医王，人天无与秩。我等今启请，愿许咨迷失。万劫愚倒人一朝披朗日。

太上道君欣然微笑，举体怡豫而放诸光，遍照十方无量国土。时十方界诸太上道君，心心相照，各自念言：弃贤世界太上道君，放此光明，如前圣法，必欲开演真一本际，示生死源，说究竟果，开真道性，显太玄宗。我等应当如昔道法，往彼国土证信表明，咸令一切深心悟解。应时而有宝师子座，光明微妙，不可称数，从十方来集道陵治，高下大小等此金床，更相映发，采饰如一。真多治舍亦不开张，容诸床座亦不迫连，此国人天不相妨碍，他土神尊悉来诣座，与此道君共相劳来，随世间法，及诸来众依位各坐，寂然拱嘿，与空无异。于是此土太上道君告子明等：善哉善哉，汝师道陵善达深奥，于无量劫久已成道，安住无为，登太一位，而以哀愍，为度众生，示同世间种种方便，随宜引导，令入正解。譬如船师游还大海，导引众人至珍宝处。天师出世亦复如是，欲导众生度生死海，登解脱山，具功德宝，善能断汝疑网之心，欲显十方大道威德，推功于我，令解汝疑。善哉道陵，了达根性，审识机宜，令汝咨问，甚得其理。十方神尊哀念汝等，远降威神来到此土，助汝智分，分别解释，令汝等辈得净慧力，裂愚痴网，脱生死罗，入真实际，具足大乘，诣道真境，普为将来开法眼目，同会无为湛寂之处。是时仙人豆子明等无量之众，闻道君言，称赞道

陵，许其所问，欢喜无量，不能自胜。譬如有人失所爱之子，忽然更活，其等欣庆亦复如是。即便同声说颂问曰：云何识真本，道性自然因。云何烟媪初，两半生死身？云何入三界，根识染诸尘。云何造恶业，四趣永沉沦？云何初发意，回向正道人？云何修观行，白日造天津？云何名真一，断故以证新？云何太一果，升玄独可欣。唯垂广分别，释我疑网心。悟己超仙品，转位偶高真。

道君于是嘿念思惟良久，言曰：子等复坐，谛听所说。言道性者，即真实空，非空不空，亦不不空；非法非非法，非物非非物，非人非非人，非因非非因，非果非非果，非始非非始，非终非非终。非本非末 ⁴，而为一切诸法根本。无造无作，名曰无为。自然而然，不可使然，不可不然，故曰自然。悟此真性，名曰悟道，了了照见⁵，成无上道。一切众生皆应得悟，但以烦倒之所覆蔽，不得显了，有理存焉，必当得故。理而未形，名之为性。三世天尊断诸结习，永不生故；真实显现，即名道果。果未显故，强名为因，因之与果，毕竟无二，亦非不二。若知诸法本性清净，妄想故生，妄想⁶ 故灭，此生灭故，性无生无灭。了达此者，归根复命，反未生也。仙真下圣所不见知，上圣之人少能知见，亦不明了，去始远故。唯得道果，洞照始终，道眼具足，乃能明见，以明见故，名一切智，无上尊也。言烟媪者，譬喻甚深，我于往昔于天尊所，闻如是义。烟者因也；媪者暖也。世间之法，由暖润气而得岀生，是初一念始生倒想，体最轻薄，犹若微烟，能郓道果无量知见，作生死本，源不可测，故称神本，神即心耳。体无所有，去本近故，性即于本，本于无本，故名神本。未入三界，五道恶故，恶轻微故，性即空故，故曰澄清。但是轻痴，未染见著，故名无杂。体是烦恼，即是生业，名为两半，即体是报，故名成一。是烦恼业，及以报法，体唯是一，随义为三，渐渐增长，分别五种。一者未入三界系缚之位，虽生其域，非三界因；二者能生无色界业；三者能生色界之业；四者能生欲界之业；五者能生三恶道业，是故说言其义有五。但烟媪之气起于虚无，无有而有，有无所有，是故说从真父母生。展转生长，而有身形，寄附胞胎世间父母，而得生育，具足诸根，是名色聚。六根成就，对于六尘，生六种识，是名识聚。既妄聚尘，分别假相，是男是女，山林草石，种别名字，去来动转，从心想生，故名想聚。倒想聚已，妄生憎爱分别，校计善恶好丑，而起贪欲嗔恚愚痴，诸恶过咎，造颠倒业，起罪福报，往反无穷，名为行聚。所言聚者，稍相聚合，而得坚成，荫盖众生，令居闇苦，造作众恶，沦没三涂，漂浪苦海，不能自出。以是义故，名为入死。初虽有五，后则唯二，从烟媪始，至欲界人。此之四位，皆由善业恼业，两半生一福果；枉降三涂，恶业生处，因缘两半生一苦果。如是众生在生死狱，以妄想故，受诸苦恼。犹如梦中见种种事，苦乐罪福差别不同，而亦于中生爱憎想，起善恶行，比觉之后，一切都无。是诸众生亦复如是。以道性力得遇善友，闻三洞经，生信乐心，从师禀受，依教修行，作诸功德，开化众生，修习观行，习因增进，能发道意，誓度群生同入正果。于如是心不生分别，决定清净，直达边底，无有深滞，静然徐清，入实相境，是名初发道意之相。转有得心，向无得念，念无所念，止心不动，是名回向正道之人 ⁷。是浄妙心⁸ 非因非果，始终无二，而亦因果，非不始终，习如是想，念念相应，察无相想，是名为观。观想增进，能摧烦恼，破有得心，名为伏行。心转调柔，顺无生法，真实决了，正中之正，明解妙门，故名无欲。结习已尽，超种民位，白日腾举，出到三清，玄之又玄，享无期寿，反根复命，体入清虚，了无非无，知有非有，安位中道正观之域，反我两半，处于自然，道业日新，念念增益。于 ⁹ 明净观，覩见法身，心心相得，不期自会，天尊息应，无复忧劳。双观道慧，及道种慧，满一切种，断烟媪郓，圆一切智，故名真一。烦恼尽处，名曰无为，升玄入无，故称太一。细无不入，大无不苞，高胜莫先，强名为大。太即大也。通达无碍，故名为太；独步无侣，无等等故，故称为一；是究竟处，故言太一。如是等义，难可了知，不可言说湛寂之相，但假名字引导后来，寄世言辞开真空道，略为汝等演因缘趣，当谛思惟，勿一向解。诸所未通微密之相，汝师道陵当相教示，勤心请受，自体其源。

尒时十方诸来太上，俱发声言：善哉善哉，弃贤世界太上道君，能以方便隐其神智，劳谦忍苦，于此浊世，为罪众生邪见小乘阐扬妙法，渐化三乘，令入一道，说此真一本际法门，使一切人平等解脱，当来众兆普受开度，流通利益，不可思议。我等各以威神之力，助诸学者，令于是经无有障恼，必得修治，具一乘行。作是语已，各与徒众还归本国，于虚空中种种变现。或现大身周遍虚空，或现小身犹如芥子，相好光明，具足成就，不损于常。出没山壁，隐显无碍；出火注水，回日驻流。散金雨玉，七宝名珍，种种服玩，遍空而下，积满世界，施与众生应受度者，皆悉覩见。无缘之人如聋如稿，不觉不知。此土大众无数上真，见此往来及希有事，心意廓然，皆入圣品；其中仙人进得真位，其初学者得入定阶。豆子明等无数地仙飞仙天仙，得不退转。无量众生发上道心，舍小乘业；无量众生悟二乘道，无量众生开人天行。譬如天雨等降一味，随器大小，净秽不同，各各皆满，味有差别。开法得利，亦复如是，闻一法音，随分获果。豆子明等从座而起，稽首礼曰：今奉训令，如蒙开明，诸疑顿了，无复纷结，始悟慈尊大悲平等，智慧甚深。如师所言，真实无谬，当重咨禀我等本师正一真人，求其要决，唯以入悟，上报圣恩。

尒时太上足步太虚，与诸侍从还于玉京，威容庠雅，不可称说。真多治中一切大众，礼拜天师，而说颂曰：大师天人尊，哀愍我等故。示教请道君，使得殡甘露。十方真中真，慈悲普覆护。集会解疑网，大众甘开悟。利益遍人天，名闻旗流布。平等入一乘，无偏不济度。众生根本相，毕竟如虚空。道性众生性，皆与自然同。妄想入生死，梦幻无始终。随倒沦五道，漂流转未穷。明师胜善友，开示教愚蒙。发生大道意，正观启六通。三清法流水，寂体训玄冲。真一智圆满，归根常住宫。我等闻是法，心净能受持。俱登❿不退位，契道合冥期。皆是天师恩，筑此道场基。不胜情喜踊，歌咏稽首辞。

豆子明等说是颂已，真多治伸忽表吉祥瑞应之相，奇特妙丽，非饭所有。天妓名香，种种珍具，灵禽万怜，飞鸣鹄鸠，吐儒雅音，皆宣正法。七宝毛羽，堕于地上，有得之者，即能飞行，闻其雅音，皆入道位。巨身神兽，哮吼出声，皆吐法音，无常无我，苦恼不净，可厌恶法。又演常乐自在之章，劝发众生回向正道。鬼神杂报，无量无边，诸天龙等一切异类，若人非人，同声唱言：善哉子明，得大法利，巧说歌颂，称扬法门，润益我等，皆入定观。汝于当来，必得正果，如我大师，无有疑也。于是道陵弹指告众：如汝等说，一切见明。是时众仙礼毕而去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卷第四竟

1 本卷现存敦煌抄本三十一件。今以 R2463+S.433。+BD14841+ P ・ 2561+ P ・ 2369 等抄本为底本。此数件残抄本首尾连续，原系同一抄本，可缀合成全卷，系开元二年沙州神泉观道士索洞玄写本。另有 P ・ 2806 抄本，武后证圣二年神泉观法师范思庄抄写，今用作参校本。其余抄本不作校本。

2P.2463 抄本止于此，下接 S.4330 抄本。

3S.4330 止于此，下接 BD1484。

4 非本非末：底本原作“非本非非本”，据 R2806 等抄本改。

5BD14841 止于此，下接 R2561 抄本。

6 妄想：底本原作“妄相”，据 P.2806 等抄本改。

7 正道之人：R2806 作“正道之心”。

8 是净妙心：R2806 作“是名妙心”。

9P.2561 抄本止于此，下接 P.2369 抄本。

10 俱登：底本原作“俱发”，据 P.2806 等抄本改。

(D 按 P.2369 尾题后有注记：“开元二年十一月廿五日，道士索洞玄敬写”。R2806 抄本后记：“证圣元年闰二月廿九日，神泉观法师范思庄发心敬写，奉为一切苍生同会此福。”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证实品卷第五¹

无上真人文始先生受学于老君，道业稍成，初受童真之任，随从老君，游此宛利天下五岳名山洞天宫馆，及四海江河洞渊水府。诸是上真下治之所，当往之处，未至五三千里，皆预有仙官部伍，或多或少，罗缕威仪，恭迎拜谒。所到宫馆，老君 ² 皆入宝堂大殿，当阳正坐。其所在宫主，或称圣帝，或号真王，或君或侯，或保或相，并皆稽首，侧立侍卫，赐坐方坐。神仙玉女、地下主司、山水百灵，莫不两集，不可胜数。众真圣帝有所咨启，多论天地三景阴阳气候，劫运奢促，及帝王命録长短，安危兴废，民人祸福，并学道进仙阶级黜陟之事，调和气序，消抑 ³ 阳九百六灾会之法，或有请问道德宗源希夷之旨。老君随所咨请，事事酬答，群真唯唯，稽首受命。然诸问答，多作诸天之音，兼他方异俗之语，言辞隐奥，难可卒解。回到碧海之东扶桑之野青元宫中，重与太帝相见。言谦未悉，有诸地仙水仙天仙人等，一万五千余众，仰藉大宥维恩，率尒而集，稽首老君，问讯事讫。尒时众中有一仙人，姓孟名德然，匍匐前进，长跪上启言曰：伏闻神尊游履事讫，不久当还太玄之乡。弟子等无缘不幸，顽愚闇昧，业行庸浅，受任下仙，处在山水之间，无以升进，虽复多历年载，而无益于身。但高上圣师邈絶天岸，真经妙法永不见闻，不知修何善功最为胜业？伏闻神尊所说道德尊经，白日升天之道，是无为之上法，名为大乘之经。弟子等愿慕积年，有过饥渴，不悟今日得覩尊颜，即是弟子福缘之会耳。然罪深郭重，万劫难遭，愿赐哀怜，普加开度，并指授诫言，永为身宝，如蒙成就，依旨奉修，不敢违负。老君于是垂颜顾视诸群仙等，良久喟然叹曰：夫太牢之馔，非婴孩所食；道德之要，非中仙所知。子等瞳蒙下仙，安得闻此？然开度之法，寄化六夷十恶之民，不教执见小乘之士。且子等诸仙已得长年自在，优游山水，一生快乐，志愿已毕，更欲何所求乎？诸仙稽首曰：弟子等早虽不幸，耽染小乘，诚自不及六夷十恶之民。今福缘将至，得遇今日，伏愿神尊曲垂哀愍。

老君曰：汝曾已染浊气来久，封执小乘，自见自能，自是自伐，小志已成，慧源已断，何当可教。纵 ⁴ 得延年千万，报尽之后、乃有将履地狱之者，何上仙之冀耶？吾受太上重任，方以大乘至法，化度八方人民贵庶，乃至一切神鬼，三涂地狱 M 飞蠕动之类，岂可偏为子等诸仙而惜意也，但恐教子徒劳无益耳。吾今设欲为子略说修学因缘万分之一，如脱不能依信如说修行，更增子罪，况欲希吾道德五千文乎？吾无所惜也。诸仙闻教，各各号泣，悲悼自责，重复稽首，叩头自搏，言曰：弟子等昔不开悟，实有是非之心。何者？见他懈堕行恶，意以为非；自见行善懃劳，必定言是。所以非他懈堕行恶者，谓其当入地狱；自见执心行善不懈者，必望升仙。今蒙神尊诲责弟子等所行，非但不得进仙，方当更还地狱，不胜惊怖，心魂丧越，迷惑更甚，不能自堪，伏愿神尊特垂救度。言毕拜首，流泪呜咽，不能已已。老君告曰：吾向告子，所云至道之要，非下仙所堪，即斯是也。始尒发言，已增大惑，何堪更说禁诫之深旨也。

扶桑太帝见诸仙人悲惶苦切，哀念在心，为白老君曰：神人大慈大度，太上所委，方欲广弘大化，遍济幽明。诸仙人等虽复重昏未启，而各有微缘，自非神人善巧之能，此等莫由开悟也，懃懃之志，良在可哀，幸愿能人开其指授。时诸仙闻旨，不胜喜勇，齐声悲叫，响彻十天，礼谢二尊，衔荷无极。时老君怡然更貌，含笑而答太帝君 S: 帝君所宝玉清隐书，上清高旨神真虎文，太清神丹琴心要诵，唯深隐秘，不使中仙所闻，而乃见劝授此下仙道德之奥乎，其可解耶？太帝谢曰：薄德寡能，位当于此，非不念传后学，而威禁难违。至如神人所弘大功德，本不简秽贱，唯善是兴，然则大无不苞，细无不入，所以神人弘此法，故和光同尘，匠成万物也。下仙虽复垢重，量非大慈所弃。不胜所见，敢有此陈，唯愿神人于其慷到。

老君曰：吾乃愚人淳淳，不知谁子；直以无状之状，有物混成，吾不知其名，强字之曰道。太上以吾狂直恍惚，赐垂委任。今复帝君憨懃所劝，岂可不为竭其愚短耶。

诸仙丹苦遐彻。尒时薬珠上宫玉晨太上三元宫里三素元君，乃至十方灵宝天尊、太微天帝君、金阙帝君，三清太极一切诸君丈人，皆以道眼见此诸仙懃懃可愍，各遣仙官上真亲临鉴映。琼轮照日，十絶蔼空，鸾啸凤鸣，作天大乐，威光翼翼 ⁵，随方而至，施礼恭敬，问讯安不。咸曰：为请地仙水仙天仙人等，祈诸大法，丹苦遐彻，神人大慈，应当教喻，受命而来，以为鉴证。时宫中忽有自然金床锦席，七宝帷帐，罗缕敷张，众真列坐，天洒香花，神风静嘿，天无氛翳，山岳藏烟，海水潜波，神龙勇跃，香气氛氯⁶，人灵交泰。老君忻然告诸仙曰：子等丹心远感十方天尊、三清道君等，各遣上真仙官鉴临，子等宜各设礼。诸仙忻喜，口不能言，内心惭愧，回身敬礼毕。老君曰：子等先身百劫之前已奉法教，又应得上仙之道，只为诽谤大乘之法，不建大功先度于物，唯修小善求自度身，人我不除，妄生分别。生分别故，封著有为无为，亦有为亦无为，非有为非无为等法。著有为者，以无为为非，以有为为是；著无为者，以有为为非，以无为为是；著亦有为亦无为者，以非有为非无为为非，以亦有为亦无为为是；著非有为非无为者，以亦有为亦无为为非，以非有为非无为为是。然道本来非是有为无为、亦有为亦无为、非有为非无为之法。经中所说有为无为等，此是圣人权便治病之言，何有空实？子等妄作如此分别，妄起是非，是名邪见，以⁷ 邪见故，名为小乘。小乘之学，是故究竟只得地仙已下，非但不能得于上道，而所见不同，更相訾毁，静竞功名，还生罪业，所以汝等当有堕于地狱之者。何意如此？只为我心不舍故也。子等向得吾言所诲自见自是等过，子等答云：实见他人作恶，用以为非，自见行善，必定言是；自行善故，谓得升仙，他行恶故，当入地狱。今蒙诲责，以行善为是者乃不得升仙，翻入地狱，更加迷惑者。吾今告子，善宜谛听。子等舍恶行善，犹尚不免地狱三涂，岂可令子舍善行恶乎？吾前所言子等自见自是之过者，不谓以行恶为是，以行善为非也。但行善者本以破恶，恶既已除，善亦无善。无善妄见善，是名自见。以此自见 ⁸ 为长，名为自是。且为善之内自有多涂，或作有见，或作无见。作有见者，便谓道是有为之法。作无见者，便谓道是无为之法。然一切万物，山河石壁，现有形碍，至人体解，犹尚不见是有是无，何况于道而得是有是无耶？道若是有，有则不关于无；道若是无，无则不关于有。如此隔碍，何名为道？乃至亦有亦无，非有非无等法，是妄生分别。以此病故，徒积千亿万年，何有上仙之冀也。子等罪垢未除，未堪受听吾法，然微有先缘，今蒙太帝慈愍，相劝群真鉴映子等，叨幸已自无极。当自伏罪，对诸大圣群真之前，尽心忏悔，丹诚再感，吾当命勅文始先生，为汝等传经法师也。

诸仙蒙教，中心解释，疑滞廓然。复蒙教勅忏悔，各各自念：我等积恶之愆，当得除荡。复蒙许命令文始先生传授经法，我等今日当得禀受，喜不自胜。稽首谢曰：神尊始发一言之诲，告示自见自是委曲因缘，人人悉蒙醒解，无异盲人启目，聋者得闻，亦如溺者值船，饥人遇食。种种比方，终不能及。况复命将文始先生赐为师保，弟子等万劫善缘，有于今日当得开度，仰荷慈济罔极之恩。言毕各欲忏悔，意中自恨，不记前世缘来经历处所，作何罪业。老君已知，将欲借其慧眼通明反照之法，即告诸仙曰：子等且当闭眼伏地，至心三诵三宝名号，先念今生自小已来诸愆咎过，令事事分明，然后自当以此次通前世时事，及六亲眷属，悉可知也。

诸仙应声齐诺依命，伏地各云：至心归命太上无极大道卅六部尊经玄中大法师，至心归命太上无极大道卅六部尊经玄中大法师，至心归命太上无极大道卅六部尊经玄中大法师。因各自思念生来所履善恶之事，从来所不忆者，今并并忆，事事分明，内心欢喜，忽然更悟，通见前生万劫以来经历报对，无不晓了。亦有曾生天上，为男为女，溢乐骄奢，报尽还堕者；亦曾为国王者，亦曾为下贱者；亦曾生中国，亦曾坠边夷；亦曾生恶逆，盗杀贪淫，轻慢鬼神，呵咎 ⁹ 天地，为子不孝二亲，为臣欺侮君上；亦曾堕地狱，受苦无穷；亦曾作众生更相瞰食；亦曾在世不值经教，虽值经法而不受持，虽复受持而生懈堕，又封执小乘，诽谤至法。并忆历劫父母、兄弟姊妹、夫妻男女、氏族名字、前后次第，如观掌内。既得内念分明，悲喜交切，一时更起拜谢神尊：弟子等今并自知，身及历劫眷属善恶因缘，皆由识神秽滞来久，致禀质受生恒感浊气，虽屡沐玄风，而业性难改，是以轮回生死，无所不更，在处唯作罪因，永无觉悟。今蒙神尊至造众圣哀怜，自万劫以来尽皆醒忆。窃思一日之愆，言不可尽，况复一生所犯；一生已不可说，况于十生百生千生万生，乃至一劫万劫也。直一身之罪，法界不容，况及一世眷属之罪。弟子今欲普遍忏悔，而非语言之所能及，只可心内思惟，口不能发，惟用悲惶战愧而已。

老君曰：理实如此。夫事无大小，心证其实者，口则能言也，所以须建大乘功德者，为此因缘故耳。子等于一生之中，以父母、夫妻、兄弟、姊妹、子孙以为眷属，至于百生千生万生，乃至千劫万劫，生生世世，皆有如此眷属，谓以为多者，理未尽也。一生之中父母、夫妻、兄弟、姊妹、子孙以为眷属者，此是俗中劣见者耳，非始终眷属也。学道之人诸眷属者，一生之中上从亿曾万祖，以下至于子孙，内外亲属、君臣师保、同学知友，此乃一生之眷属矣。皆是过去因缘曾经共事，乘善恶二业愿念所感，共为眷属耳。故有父慈子孝，兄谨弟恭，室家雍穆者；有六亲不和，更相残害者，皆❿是往昔善恶二缘所构耳。自非学仙之人发解智慧，修大功德资益拔度，令得解脱，获正智之心者，罪福轮回百千万劫，终不断絶。非直怨恶之者郑人，善心亲爱之者最为大累。所以者何？恋情深厚故也。是以魔燕责主，盗贼淫私及同坐同行，一言一笑，乃至奴婢六畜、水虫飞鸟，为己所养者，为己使役者，为己所治捶者，为己所煞伤者，为己所瞰食者，爰及恶狩毒螫，下至昆虫，但共己身相扰害者，皆是过去眷属，乘昔二缘之对，常相会遇也。若非功力济度，何由可息？直论一生缘眷，其数已自难知，况复千生万生、千劫万劫、百千万劫因缘眷属，而可计耶？缘眷尚不可计，况复眷属所为之罪，安可计也。然此犹为未多，乃从万万亿劫以来善恶因缘，亦不相舍离也；万万亿劫犹未为远，乃从❿无始已来而不舍离也。子等今欲通为万劫以来眷属忏悔者，百千万亿尘沙之数，未之一也。凡此等事，并非子等力之所及。所以学道之法，论罪必须先自克身，建功必须先被于物。己之重罪未除，何能解他之罪。今但先自忏谢子等己身宿新之罪，然后别教子等立功普极之法也。

诸仙曰：唯唯。即回心遍礼三清十方无上无下无极无穷天尊上圣、诸君丈人、现前三尊一切众圣，曰：弟子孟德然等稽首稽首，一心归命上启无上无下天尊上真，无鞅大圣。弟子等今蒙忆醒，往昔曾因奉持十戒暂生天上，不能清净至心修道，骄奢自恣耽溢之罪，一乞原赦。又曾身作国王，煞伐为事，信用邪言，诛戮贤明，轻侮二仪，不敬三宝，宠厚妖孽，猎捕众生等罪，一乞原赦。又作人臣，罔上欺下，自求宠禄，识谤忠贤，察狱不明，违理决判；又将兵领众平讨四方，破略村墟，不问清浊灭人社稷，离隔种亲，收缚贤良以为仆贱，欺夺人财，逼人妇子，如此等罪无限无边，一乞原赦。又为人父母不爱不慈，为人子孙不仁®不孝，为兄弟不和，为夫妻不义，为朋友无信，作师资不穆，及轻慢贫老，呵骂鬼神，醉酒猖狂，不畏罪福，如此大罪，生生世世无日不为，今伏忏悔，乞蒙原赦。弟子等前身万劫恒有此罪，及蒙染法，不能精懃，耽尚名闻，自作吾我，强生分别，诽破他法，自用言是，名不知所执之法，是小乘之病。如此之罪无极无穷，今乞原赦，永不更犯。若受大经之后，一事不依科法，求入地狱受诸大苦，万劫无恨。弟子孟德然等诚惶诚恐，死罪死罪，稽首稽首，拜谢以闻。是时空中响应，如万人之声，同称曰善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卷第五竟

❶本卷现存敦煌残抄本十二件。其中 P3366 卷尾，p.2438 卷首略有缺损，可合校成全卷，今用作底本。另以 P ・ 2467、台北 4774 等抄本参校。

❷老君：底本 P3366 原作“者君”，据台北 4774 改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净土品卷六

❸消抑：底本原作“清抑”，据 R2438 改。

❹“纵”字底本原作“从”，据 P3467 改。

❺翼翼：底本原缺一“翼”字，据 P.2438 等抄本补。

❻氛氯：底本原缺“氛”字，据 P.2438 等抄本补。

❼“以”字原缺，据 P.2438 补。

❽“见”字原缺，据 P3438 补。

❾呵咎：底本误作“呵各”，据 P.2438 改。

❿“皆”字原缺，据 P ・ 2438 补。

姗“从”字原缺，据 P3438 补。

®P ・ 2366 抄本止于此，以下据 R2438 为底本。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净土品卷第六¹

(前缺)

〔从座而起〕²至太上前，整顿容仪，擎笏作礼，一心长跪，上白太上道君：昔于蓬莱负扃之舍，预闻《灵宝升玄妙经》，覩见十方严净国土，见诸神尊说法仪轨。不审净土为尽于此，复有余相所未见耶？太上异身在于他处，身及居土虽复净妙，所化此方独为鄙秽，愚情浅劣，实不能了。神尊尒时未解其义³，许于繁阳告以口决。今日游晏至于是山，缘恩启请，愿具告示，为令将来咸得开晓，善入太上方便之门。

尒时太上欢喜赞曰：善哉善哉，普得妙行巧得文义，无忘智力，善能曷忆如是之事。当于往时人根未熟，故不具明如斯义趣。今是众中皆是聪敏利智，积德深厚，堪闻如是净土之相。故与大圣有缘之人同集于此，欲解其要。而汝知时，为众启请，甚称机宜，当相为说，汝及大众善听忆持。净土之体，凡有五种。一者究竟平等净土，二者毕竟真性净土，三者化物方便净土，四者业报差别净土，五者世间严饰净土。云何究竟平等净土？即真道界离一切想 ⁴，灭一切受，除一切漏，无有为行，究竟清浄⁵，等虚空性，圆满净惠，悬处其中，即是众生终归窟宅，是名究竟平等第一净土。云何毕竟真性净土？所谓诸法性本自空，无作无生，无秽无净，而是正观所游之处，是名毕竟真性净土。云何化物方便净土？谓诸众圣修种种术，善巧方便教导众生，以是方便起严净界，证太上时还应此土，统化众生⁶，受化之徒随所禀行，各生其域⁷，是名化物方便净土。云何业报差别净土？随众生根起种种⁸ 行，造业同故，共一净土，十方人天随业胜劣，致有 ⁹ 世界若干不同，太上众真乘愿力故，应生其土，示教开悟，是名业报差别净土。云何世间严饰净土？实是秽恶，以微善业感得七珍，而以装严宫殿形体，一时严饰，故名为净，是名世间严饰净土。普得妙行，汝前所见十方土者，是诸上人化物功用方便所起，亦是众生业报差别。如是二土分别四品，谓上上品、上、中、下品。上上品者，随愿化生虚无之体，无复死坏，其有众宝装严之具，皆是功德智慧熏修山林树木一切色类，能宣正道，利益无边，犹如难胜极妙之土，名上上品清净国土。言上品者，是妙乐国，彼中真仙体貌端正，妙龄希有，而不及于难胜之土，是名上品。言中品者，如多喜世界，淳一大乘，人身端伟，相好姝丽，而不及于妙乐之土，故名中品。言下品者，此劫之初天尊成就五方净土，度一切人，然有终坏，故名下品。方便之土及业报土，随其义异，故开二途。上圣真仙化导所致，称曰方便；众生习教成业感生，名众生土。即名业行能化所化，不相离故，唯是一土，更无有二。尒时普得妙行白太上曰：如是净土以何为因？太上答曰：究竟、毕竟如是二土，非是始造，亦非终成。非作法故，故名无因；假缘证故，故名有因。犹如大海有此〔岸〕彼岸，而此岸者多恼多害，其彼岸者安乐无害❿。有大智人畏恼害故，造于大舫，装治大船，越于迅流，到于彼岸，而彼岸者非船舫生，非不因之而得至彼。言此岸者，是生死秽，生老病死，念念无常，喻以多恼；染爱无明，喻之多害。言彼岸者，即二净土。言无恼者，究竟升玄，常住自在，安隐清净；言无害者毕竟真空，无想无染，离一切著。大智人者，舫喻天尊圆满大智，船喻大士上德之人，所经迅流是诸行法，亦是无名，亦名道性。是名究竟毕竟二土因无因义，方便业报二土因者项如是诸法，谓诸众圣教化凡夫所行，名之习业。施教造业，二而无二，所谓一种，是发无上自然道意。如是正因，最为根本。又有二种，所谓二观，黑观神观，即是定慧。又有三种，所谓三舍，舍身命财。又有四种，谓四等心，慈爱善忍。又有五种，所谓五念，思道清净、思道离诸色欲、思道动与俗反、思道无有禁忌、思道非形声法。又有六种，所谓六度，勤信、雌柔学谏静、离酒色等。又有七种，所谓七觉，知一知凶知吉，知俗知道，知有知无。又有八种，所谓八能，能受非不自申、能让德于人、能不欲人所欲、能容无理不争、能远无道藏身幽处、能不违心、能不负经戒、能不伐口。又有九种，所谓太清九戒。又有十种，所谓智慧上品十戒。又有十二种，所谓十二可从之戒。又有十四种，所谓十四持身之法。又有百种，所谓对治百药。又有三百种，所谓建立三百善功。又有千种，所谓千善功。又有三千种，所谓三千善功。又有万种，所谓万行。如是尘沙一切愿行，皆是功德方便化门，亦是所修净土之行。是方便门及以业法，体无胜负，随人修习为四品因。上上品法为净土者，上上众生报生西其土。若上品法为净土者，上品众生报生其土。若中品法为净土者，中品众生报生其土。若下品法为净土者，下品众生报生其土。随以开化种种善因，修习种种善行，众生报生其土。如是诸法所谓因果。普得妙行，今说净土之相，其事如此。

尒时太上复告普得妙行曰：如汝所问太上异身在于他处，身及居土虽复净妙，所化此方独为鄙秽者。善男子，世间众生，造业不同，感土各异，行淳善业得真净土，造杂恶业得杂秽土。此土众生造杂恶业，共感杂秽浊恶世间，寿命短促。卧以霄中，处在胞胎，婴受苦恼，幽闇迫连，如在牢狱，七日一变，渐渐增长，神识备足，十月乃生。诞育之时，内触外触，痛苦交切，失声号叫，受大苦恼。婴孩之时，唯知乳哺，笑时怀喜，啼时知嗔，增长怨恚，不知向善。年七已来，僮稚劣小，无所能知。自非天挺，未解修福，但乐嬉戏，坐卧尘壤，唯念饮食，余无所知。比及人礼，年在少壮，贪淫耽酒，放逸无度，经日累月，不自觉知。条敛衰老，皮宽髪白，齿落面皱，六根闇塞，无所堪施，空念进修，悔不能及。多萦苦患，众病切身，四大违反，四百四病，薄福德故，无救护者，纵有医药，亦不能治，天神地祇，皆所远离，凶鬼精魔恐来恼害。寿讫而死，或复夭亡，身弃坟冢，或露草野，虫兽食瞰，臭烂流溢，雨水淹渍，炎火燔烧，魂神随业备受诸苦。如是秽恶，甚可哀伤。天尊太上及诸大圣伤愍此辈，甚于赤子，故垂应化而度脱之，令得济度，处秽苦中不以为患，为利益故，大慈悲故。汝不应谓此土神尊，功德智慧是未圆足。

于是太上即以神力，令此大地皆悉振动。应时弃贤世界山林丘木皆成七宝，妙丽庄严。又放光明，普照十方无量国土，一时皆见超逾难胜净妙之境。于是普得妙行及诸大众，闻此事已，起奇特心，方知十方功德国界无有优劣。施教毕已，土皆不现，还复如本。

尒时普得妙行白太上曰：我等今者闻说净土差别之要，始悟十方无上神尊同共一行，等一妙果，神力世界等无差别。然见诸土若净若秽，同在一处，不相妨碍。为是太上神力使尒，为其体相法应尒耶？太上告曰：一切诸法皆如镜象，譬如明镜，一切物象皆在其中，不相郓碍。汝今当知，净秽之体随其所见，不相妨碍。薄福之人，见一切处皆生秽想；后习善根，皆覩严净世界国土未曾不同。随见有殊，亦得言异。于是普得妙行及诸大众，闻此说已，咸得晓了净秽之相，随位高下进品一阶，心怀欢喜，踊跃充遍，稽首道前，而说颂曰：

无上最上真法王，显示微妙庄严土。净秽疑网悉已除，出离世间虚妄取。来世闻此了义经，决定免脱生死苦。我等礼谢天人尊，自庆身田沾法雨。誓愿尊奉大乘法，犹如孝子敬慈父。拥护供给受持人，舍身命财无爱聚。因此决定坐道场，为诸众生法放主。尒时上相青童君前进稽首，上问太上道君：如臣所见，三世得道天尊太上出于此土，立法教化皆已三乘，次第开导，随根悟解，利益周遍。何故他方净土独以大乘以为师宝，而无二乘法门，徒众所未见耶？太上告曰：善哉善哉，上相乃能忆持，不失本解。上相昔于赤光之前眇莽之中，与我俱生国王之门。卿为小弟，厥名明胜，孝悌秀颖，姿容絶伟。年涉八岁，备闲奥典，神机捷利，位胜于我，父王爱重，故名明胜。我时与弟俱往拜觐元始天尊，仍于尒时启请此义。元始天尊时号无形常存，具为我说如是之理。卿于尒时已得开解，乃能普为未悟之人及将来世学真上士，以大慈悲启发斯趣。我当演说，令得心解。天尊太上应生五浊恶世之中，人根闇钝，爱著生死。若说大乘无上道果，使其舍离世间诸法，其人狭劣，便谓虚诞，不肯从信，及生谤毁。故说小乘导引杂术，伏御之法延寿之道。称其本性，即便遵学。调伏其心，离诸尘过，渐渐引进，转入中乘，修习二观，乃悟大乘无上之道。若有利智迥拔之人，直向大乘，不须阶级。他方净土悉以道意为其初业，生彼净土，即入定位，是故无有三乘。随机普化，集方便道。

于是上相闻此事已，欢喜作礼，伏受要言，即以银简空青为字，书撰经文，校定如式，封于六合玄台之内。典经直真仙童玉女，依科侍卫，禁制轻泄。若有其人案法传告，一如玄科。于是太上道君告青童大君及五老上帝、无极飞天大圣高真、繁阳众等：此经此法力用难思，上消夭灾，下消地祸，中利人间，无大不攘，无小不伏。吾昔于元始天尊西那玉国闻此经时，西方有国号曰多恼，其土郭难，种种灾厉，频遭大旱，谷稼不收，人民困乏。又数洪潦淹渍国堺，洽没众生，三灾常行，五伤恒炽，百姓无宁，君王忧惕，每共集议，更相劳问：我等云何生此国土，恒履苦恼，无时惧乐？当何归向可以祈天，复何修行以攘诸祸？诸臣默念，未敢前言。有一大臣名曰特达，庠进启曰：臣以有幸，闻所未闻，早欲上申，不敢便尒，今蒙议问，谨述所闻。臣闻东方西那玉国有大圣人，号曰元始天尊，能说微妙正法，消灾却横，普济无偏。若欲归依，应须往彼迎请尊法，冀当蒙佑。大王忻然大喜，告特达曰：善哉善哉，汝有斯事，应早告我，何乃迟疑顷至今日。于是大王即选上智大臣一人，还是特达，又选中智良臣三人，别选下智可使之臣九人，装治车舆七宝函厢，翼卫侍从，往诣东方西那玉国天尊之所，启请妙法。而特达等受命奉使一十三人，及侍从者三万六千人，同行七日，到天尊所。特达引领前进作礼，依位罗列够。中品三人拱立于左，下品九人立侍于右，特达稽首，伏在座前，良久而起，上白天尊：臣等不幸生堕边鄙，众恼备萦，君臣百姓无时暂乐，饥虚困乏，靡处依凭。伏闻天尊弘慈嘉被，无弃黔萌，我王闻此情欢意畅，不能自胜，辄遣下臣与诸眷属来造尊颜，仰希救护，使已死获生，已沈升济。蒙如所请，时惟尊者。于是天尊即告来勒、道陵及诸大众：至道正法，非通非壅，假通为名。多恼国王今既有请，如不付与，便为壅塞，非谓通法。仍勅飞天侍经仙童玉女，依旧科法，黄金为简，白玉为字，镜刻太玄本际微妙经文，付与特达。宝函盛受，安置车舆，严顿平稳。即同作礼，拜谢而退。大小欢乐，填衢满路，烧香散花，导从还国。未至三日，国中感动，忽见赤光遍于国内，艳逸美丽，又如香气氛氯蓊欝，经三时顷。君臣大小，豪贱长幼咸皆覩见，喜惧屏营，莫知所由。须臾隐没。未至二日，重见黄色微妙之光，亦二时间仍复隐没。未至一日，更见白光鲜明晃曜，无可取譬，不盈一时而复隐没。如此前后六时光明，王意自念，谓言妖殊，顾问臣下，已沾利益，重疾蒙轻，深灾薄歇。王重言曰：将非我等归心，得所护法利耶？言语未毕，特达前遣之信即便还至，上报大王：王所命使奉请尊法，今获果遂，不久当至。王大惊喜，即便出教，令一国中外购大小男女，各净心意，严饰家宅及以巷路，烧香散花，施礼候迎，以拟尊法当至，用申供养。王仍自出，侍从相续上路奉迎。至卅里，即见特达还众跣跣，音乐赞叹。王大欢喜，匍匐作礼，稽首而言：今当归身归神归命无上天尊、无上至法，愿以嘉威垂见佑利。即与还众罗列®侍卫，归到国中，起造大殿，装七宝座，香花灯烛供养此经，礼拜忏请，备述灾殊所苦之事。未经旬日，于是国内，故疾新痾并皆痊愈，无复忧患，盲者视见，哑者能言，跛 m 得申，资宝生长，阴阳和顺，百姓惧歌。于是大王即勅特达：汝等前世万劫有幸，功过于我，得见天尊慈颜委嘱，必当能解微妙经义。我欲令汝开宣秘要，晓示国人，其可以不？尒时天尊以他心智遥知是事，以无碍力远悟其心，即能了解此经义趣。登座讲说，国中男女皆往归依，采听受持，各蒙利益。鋭智上人略知宿命，其余冗冗亦获长年，无有中伤，国堺清宁，邪魔匿迹。特达等众一十三人加品仙阶，仍号此国为长乐净土，其所因起，正由特达之所闻知。今故显述，使后来人识了无滞，知此经法力用微妙。汝等今众宜各忆持，勿妄漏泄。轻慢之罪，具如明科。宜各慎之，宜各慎之。尒时太上重告太微帝君、青童大君、时大众曰：吾之正法，皆以传付太极法师徐来勒、三天法师张道陵。若于后世宣行此经，审有至心来请受者，以盟五篇及升玄内教，稽首而传，不须信誓。若未备者，对斋三日，以白素二疋为告玄之信，要须写本五通，读诵受行，讲其义趣，授与能行，不得闭絶。卿等二君常加守护，勿使法师遇诸横恼，明以资须给其所乏，要令妙教必行流通。作是语已，太上道君与三清境一切圣众，升于金阙，朝谒天尊。其余人天礼毕而退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卷第六竟

1PW30 抄本止于此，以下用 R2231 为底本。

®无害：底本原作“无灾”，据 R2860 改。

•是名究竟毕竟二土因无因义方便业报二土因者：P ・ 2860 无此二十字，疑系衍文。姑存于此。

够雌柔：底本原作“雌终”，据 P ・ 2860 改。

®P ・ 2231 抄本止于此，以下用 P.2860 改。

❿❿罗列：底本原作“罗烈”，据 P.2419 改。

®一国中外：底本原作“一切中”，据 R2419 改。

®底本原缺卷尾题，此系整理者拟补。

❶本卷现存敦煌残抄本七件，今以 P ・ 330、P ・ 2231、P ・ 2860 等抄本为底本，以 P ・ 2878、P ・ 2419、s.4646 等抄本为参校本，合校成一卷。又按敦煌抄本卷首第一纸缺损二十余行，无卷次品题。今据经文内容拟定为“净土品卷第六”。又本卷亦可参见 p.2467《诸经要略妙义》❷以下用 PW310 为底本。原本前后均残损，首行缺四字，据文义拟补。

❸“义”字底本原缺，据 P ・ 2878 补。

❹离一切想：P3878 作“离一切相”，近是。❺清净：底本作“清凉”，据 P.2467 改。❻底本原缺“生”字，据 P ・ 2878 补。

❼“域”字底本原作“城”，据 P ・ 2878 改。

❽种种：底本原缺一“种”字，据 P ・ 2878 改。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譬喻品卷第七¹

〔尒〕²时太上大道君与七千二百卅童子，俱游〔繁阳〕大治。乘碧霞之辇，坐五色瑠璃之座，从〔诸〕天大圣无极神王，同在七宝灵山。四众围〔绕，弥〕满山上，各各敛容正基而坐。犹如师子在天宝林，纵 (从) 容无畏，庠序雅步，安心不动。〔尒〕时太上告太微帝君曰：子积勋重大，智慧〔圆〕满，教导开度一切众生，三便已达万圣之〔源〕，悉为备毕，然未得究竟常住净土之相。汝〔当勤〕³行大慈之念，令诸众生得法舟航，济沉〔溺苦，得〕法桥梁，度生死难。于是太微帝君及〔诸四众，佥〕然稽首，称善奉命。

〔尒时〕太告太上微帝君曰：吾前世时，有四道〔士〕在此山中，精思学道，弥年积岁，未得道〔真〕，而忽相难问：人居世间，何者最苦？一人答言〔天〕下之苦莫过侄色，一人答言天下之苦无⁴〔过饥渴，一人复言天下之苦无过嗔恚，一人又言世间之苦无过惊怖。如是共论苦义，云云不止。道知其愚，往到其所，问诸道士：向论何事，纷纶若此？诸道士等各起作礼，具述所论。于是太上告诸道士：汝等所论求究苦义者，吾为子说之，宜可谛听。天下之苦无过有身，饥渴寒热，嗔恚惊怖，色欲静竞，祸福善恶，皆由于身。夫有身者众苦之本，累患之源，劳心忧虑，愁畏万端，三界蠕动更相残贼，吾我缚著，生死轮转，不能止息，皆由于身。若欲离苦，当寻妙道，修斋奉诫，广种福田，度脱厄难，〔怜爱贫穷，上救七祖，下及子孙，令蒙福利，润被一切，誓度无偏，功德〕充足，身〔获飞仙，是名〕离苦，永〔无众恼。于是〕道士等重复作礼，上白天尊：臣自愚〔劣，虽加〕修念，未达圣源，唯习小道，不见科文。不审大乘经典威仪法则，其事云何？唯愿天尊赐垂成就，授以诫言，不更诸苦，得免土尘，仰衔慈施，不敢轻宣。于是天尊即勅左玄真人，授《灵宝五文赤书飞天尊经》。受度毕讫，皆能飞行，逍遥金阙，得成真人。尒时太上大道君复告太微帝君曰：往昔过去无量劫时，禅黎国土有一娃女，名曰芙蓉，姿形端正，国中无双，大臣子弟莫不敬念。尒时芙蓉善心即生，便欲弃世学道，寻事明师，闻彼山中有诸道士，隐居岩穴，静寂修道。芙蓉于是装束严整，往诣山中，寻求修请。未至山所，于半道中有清流泉水，芙蓉取水洗手，自见面像光色鲜明，轻晖华美，头发绀青，身体端，正，絶世无比。心自悔言：人生于世，形容若此，云何自弃，枉此妍华而作道士？且当顺世，快我意情。于是退心，便欲还家随从俗礼。尒时山中道士已得圣道，亦能分身示现，逆知未然，了达三世。观察众生善根已熟，逆知芙蓉堪可化度，便变身应作女人，端正第一，复胜芙蓉数百千倍。寻路逆往，于中路间仍与芙蓉共相会遇。芙蓉见之，心中爱念，而问之曰：汝从何来？父母兄弟、夫主儿息、宗亲眷属并在何

许？乃尒独行，而无侍从。化人答曰：我从城中来，今欲还乡，虽不相识，宁可共行同还可不？芙蓉答言：甚善甚善。即与相随，还到泉水之上，同共坐息，各相劳问，言语委曲，略已粗竟。化人便枕芙蓉膝上而卧，仍即睡熟，须臾之间，忽然命絶，身体胀烂，虫血流出，毛发堕落，支节解散。芙蓉见之，心中惊惧，云何好人忽尒无常？此人尚尒，我岂得久生存者耶？若非学道练质仙真，此身保难。故当前进，往诣山中寻谒道士，精进修道，以求长生。既到山中见诸道士，心生欢喜，五体投地，作礼毕竟，具说前由，所见事相种种不同，观行不等。上白道士：愿垂慈诲，赐示分别。道士告芙蓉曰：善哉善哉，汝能学道，真是佳事。人生于世，皆有苦厄，不可常保。一者少壮后当必老，二者强健会归死灭，三者六亲欢乐不久别离，四者财宝积聚理当分散。芙蓉闻说，五情欣踊，叩头自搏，愿见成就，得免苦厄，如蒙所请，学习不倦。道士于是即授芙蓉《太玄真一本际妙经》，劝令修习，勿生厌倦，昼夜读诵，冀当冥佑。芙蓉既受经已，晨夕诵念，数盈万遍，神灵感通，召鬼使神，制伏魔精，所为自任。于尒之后，更诣南浮洞天，见南极元君，进复资益，果敢启请。元君仍即赐芙蓉《神策虎文无上妙经》，即得转身为男，白日飞行，遂成高仙。

太上道君于是告诸童真等众：善男子，汝等当知吾前世学道于元始天尊。尒时有一弟子，名曰连珠，未悟道时心性碍恶，言无诚信。于是渐渐开化，心得调伏，学柔嫩行，乃悟因缘。尒时即勅连珠，令入王屋山中长斋诵经，检口摄意，懃修大法。连珠受教，作礼而辞，往彼山中九百余日，惭愧自悔，昼夜不息。吾往见之，连珠欢喜，心怀踊跃，前进作礼。于是太上即坐金床瑠璃之座，告连珠曰：汝取澡盘盛水，为吾洗足。尒时连珠唯诺，取水洗足讫竟。吾语连珠：汝见澡盘中洗足水不？连珠答曰：实见实见。道告连珠：此水可用食饮漱口以不？连珠

答言：不可复用。何以故？此水本性清净，明洁澄朗，今 ⁵ 以洗足，受于尘垢，以是之故，不可复用。道语连珠：汝亦如是，虽吾弟子，贵人之种能舍世禄，诣吾学道，不念精进摄心守口，恶念秽浊充满胸中，亦如此水不可复用。道语连珠：可弃澡盘中水。又告连珠：此之澡盘可用盛食不耶？连珠答言：不可复用。所以者何？澡盘之名曾受不净，故不可用。道告连珠：汝亦如是，虽欲修道，口无诚信，心性刚强，不念精进，曾受恶名。亦如澡盘曾受不净，不堪盛食。又如净水以经洗足，尘垢添杂，不堪饮食。汝之心地亦复如是。太上以手指蹴于澡盘，轮转而走，自跳自堕，数反乃止。道问连珠：汝惜澡盘，恐其破不？连珠答言：洗足之器，贱价之物，意中虽惜，乃不 ⁶ 殷勤。道告连珠：汝亦如是，虽为道士，不摄身口，碍言恶语，多所伤害，众皆不爱⁷，智者不惜，身死神去，轮转三徒，自生自死，苦恼无量。诸贤圣人所不护惜，亦如汝言不惜澡盘，等无有异。尒时连珠闻此说已，惭愧怖惧，莫之能止。道语连珠：若欲所闻利益说者，一心谛听，吾当为汝以事解说。如昔国王有一大象，猛健能斗，其力勇胜五百小象。其王兴兵欲伐逆国，被象铁铠，象士御之，即以双矛戟系象两牙，复以二钩系象两耳，又以曲刃系象两脚，复以铁棒系象尾端，被象九兵，皆使严利。象唯藏鼻，护不用斗，象士欢喜，知象护身。所以尒者，象鼻嫩脆，中箭即死，是以不出鼻耳。象斗殊久，出鼻求剑，象士见此心中不乐，念此猛象不惜身命，出鼻求剑，欲著鼻头。王及群臣惜此猛象，不须复使斗。道告连珠：人犯十恶，唯护口过，亦如大象护鼻不斗。所以者何？畏中箭故。人亦如是，所以护口，当畏三涂五苦，地狱囚徒，十恶八难，千痛万楚。不能护口而致灭身，亦如此象分丧身命，不计中箭，出鼻斗耳。十恶尽犯，经历三涂，备婴五苦，痛毒难言。能行十善，摄身护口，不犯众业，便当得道，永离三涂，无复生死忧恼之患。连珠闻说，感激自励，时刻不忘，精进柔和，怀忍如地，摄心静念，勇猛修行，功成行满，便得飞仙。

太上又曰：善男子、善女子等，应当一心奉受信行。吾前世时行于禅黎国南三千里外，有一石山嶂固深邃，道路难通。时有二千五百贼依吨劫人，遭其抄掠前后无数。尒时国王遣军征伐，而不能得。山南诸国路由此山，数被劫夺，人皆患之。道念群愚甚为可愍，世有圣人而目不覩，世有妙道而耳不闻。如不化者，喻石沉渊，何由浮举。如此凶贼为害既深，若不伐者，生道 ⁸ 隔絶，何由通达。太上于是即遣左玄真人，驾乘好马，服饰璨丽，金银珍宝，嘤珞马身。于是跨马而行，往到彼山。群贼见之，心身踊跃，谓为成事，共相计议：作贼积年，未曾值此。便各奔驰至真人所，竞欲斫刺。左玄真人登即举弓，弓势始发，二千五百贼各被一箭；以剑指贼，各被一疮。疮重箭深，即皆 m 地，婉转号叫，仰头叹曰：为是何神，为是何圣，威力如此。今者疮痛不可堪忍，唯愿冥慈垂恩怜愍，赦我前愆，为拔此箭，使疮不痛。我等凶贼从今改更，抱穷守困，饥饿至死，不敢为恶行于贼盛。尒时左玄真人告诸贼曰：汝怀无道，贼害万民，其来既久，为过日深，天报汝等，令受此痛，剑疮毒箭终不可出，此痛转加，勇力壮士亦不能拔。于是二千五百贼克心自责：从今已后，各当追悔⁹，不敢复犯，唯乞原赦愚痴不逮。于是凶贼等辈所苦疮箭，豁然除愈，云消雾散，身轻体强，平复如本。二千五百贼恶心降伏，舍恶从善，割身布施，慈爱广救，种植福田，甘露清通，妙味周遍，施散流布，王路清平，去来无畏，圣力利益，其事如此。

复次善男子、善女子，汝等善思善念，善持妙法。吾当为汝开方便门，说微妙法，广示因缘，种种教导，宜当听受。吾昔过去无数劫时，有七善士私❿共盟誓，相将入出，寻师学道，十二年中未能悟解，自共议曰：学道甚啰，摧心执节，不避寒苦，终己割身，受辱难堪，道故难得，罪根难除，唐自勤劳，殡命山中。不如还家修立门户，娶妻养子，广为利业，快心乐意，安知后报善恶云何。于是七人同心即行，从山而出，各欲向家。太上道君以他心智，见此诸人应可化度，未能自达，不忍小苦，忽还恶缘，愿造罪业，当堕地狱，受报三涂，将悔无及，甚可哀伤。于是道君化作凡人，往向山所，未至之间，忽逢七人，共相审叙慰劳。事毕，化人问曰：久承学道，愿行近成，何故而出？七人佥然，良久而议，答言：学道懃苦，罪根难除，饥寒告乞，受辱难任。又此山中永无资待，恒守嶂»，唐自够困苦，妙道遐邈，卒非可得。且欲还家广为利业，经营资产，乐我少年，恣我意念呓，待年衰老，世务稍闲，当共求道。化人语曰：且止且止，善思善听，谛受忆持，采吾所说，注念思惟。人命无常，旦不保夕，学道虽难，前苦后乐。居家妻子，累患相缠，无常难保，如梦如幻，爱念别离，念念无已，如斯罪业，辗转相生，亿劫无息。愿卿且止，勿为此事，更发弘心，修出世行，誓登彼岸，同到道场，永无苦恼。若为俗务，如病望药，谓言得之即便差愈，不识药性，纵恣其心，服诸毒药，无益病除，有增无损。三界有形，皆有忧恼，唯有信心，无放逸意，精进勇猛，得道无为，众苦永毕，常乐无畏。化人说此事已，即放光明，晃曜天地，泽被十方。尒时七人见道威光，又闻苦乐因果妙说美辞，心惧意悦，惭怖战惧，五体投地，稽道设礼，释心自悔，共相奖进，还入山中，没命精进，思惟念道，守一正心，无他异念，翘懃慷苦，晨夕不倦，求无上道，誓愿坚固，无进退心，积历年稔。尒时太上遥观其心，即来降驾，到此山中，左右侍从仙童玉女，遍山满谷，下授七人《本际妙经》十二法印。于是七人一心奉修，昼夜礼诵，手不暂舍，目不他瞻，功成行就，位登仙王，永无退转。

尒时太上告太微帝君曰：往昔过去无数劫时，有一凡家宿报贫乏，夫妻顽鄙，甚大悭恶，不信宿命，不信果报。道愍其愚，将欲化导，托作凡人，诣门乞食。其夫不在，其妇顽凶，便大骂詈，无有道理。化人语曰：吾是道士，命资四辈岑乞食为居，不得嗔骂。唯望一殡，充一中食，施与之功，亦复不少。主人妇曰：宁汝饿死，食尚叵得，况今平健，欲望我食，空废汝行，不如早去。化人于是伏地便死，身体肿胀，鼻口虫出，腹溃肠烂，血臭流出。妇人见之，恐怖失声，舍弃而走。于是道士忽然复起，即前取路，行至数里，于大树下坐，于此而息。其夫行还，路中见妇，怪其惊怖，安慰问曰：卿何以故恐惧惊怖，容色乃尒？妇具事源，语夫曰：如此有一道士，见怖于我。其夫嗔怒，急问够道士今何所在？妇曰：已去，计应未远。夫即执弓带刀，寻迹远逐，奔驰而及，张弓拔刀，直趣于前，便欲斫射。道士仍即化形作瑠璃小城，以自围绕。其人绕城奔走，乃得数匝，不能得入。即问道士：何不开门？道士答曰：欲得开门者，可去汝弓刀。其人自念：心怀阴谋，且随其语，但令得入，何假弓刀，手拳加之，足尽其命。即弃弓刀，门故不开。又问道士：弓刀已弃，门何不开？道士答曰：吾今使汝弃灭心中之刀，悭贪弓箭，恶毒心意，非汝所执手中弓刀，此之弓刀何能害人。于是其人闻此语已，心惊体惧，而自叹曰：道士神圣，乃知我心。即便叩头自搏，首悔启曰：我有弊妻，不识道士，使我为恶，愿见垂恕，不见罪伐。今欲将来，勅令顶悔够，洗心学道。道士语曰：甚善甚善。此人即起，还归至家。其妇问曰：道士何在？夫即答曰：如此道士，神力自在，应变微妙，所未曾有，大圣之德，堂堂巍巍，难可叹说。今正在彼，卿宜自往，首改前愆，忏谢罪咎。于是妇随夫言，即共同行至道士所。夫妻各各五体投地，悔过请福。长跪言曰：道士神变，圣照乃尒，复有瑠璃七宝之城，坚固难逾，志明意定，永无忧患。得何道德，致此神妙，巍巍乃尒？道士语曰：吾少学道，懃行精进，先除悭贪，次灭恶口，烧香燃灯，晨夕不懈，无生厌倦，致得如此。言语毕讫，道士尒时即放光明，晃曜赫奕，照朗天地。仙童玉女，八景辇舆，飞龙师子，凤凰白鹄，啸歌云中，香花乱眼，非可视听。夫妻见之，心益惊怖，精神战栗，伏地叩头，改恶洗心，除无量恶念，灭无量毒想，狐疑犹预，毕意无遗，于此蒙益，即得证入，为五岳真人。改恶从善，明报如此，宣告来生，各宜慎之，明识谛受，吾不虚言。于是道君而说偈曰：

宿世缘植恶，唯种悭贪因。受生致不幸，两恶共为亲。夫悭妇不舍，为恶无善心。遇缘值大圣，方便作凡人。托乞欲劝化，变体为灰尘。神力不思议，愚人谓不然。瑠璃严城刃，善闭絶无津。迷夫犹不体，执假岂明真。虽伏舍弓刀，宁知方寸心。大圣垂弘旨，许其夫妻等。忏悔改前愆，信心受真道，致得为真人。如种恶缘业，报对堕三涂。长沦于五苦，面目恒熏枯。何如不为恶，受乐升仙处。劝示来生子，慎勿执愚迷。报处冥冥夜，取出难可期。寄言有缘辈❿，念经好善思。亦可度八难，玄都立可之。若有善男女，注心受吾言。勿复扬聋盲，缘报谅不欺。吾愍如斯辈❿，故遗无上辞。若能求法利，尊经敬尒师。莫谓因无果，临报必自知。

尒时太微帝君与时众等闻说偈已，了解因缘，同起作礼，长跪叹曰：善哉善哉，道君所说譬喻甚深，微妙第一，应我所闻，实如所言，自非一乘，莫能晓了。尒时四众闻说妙法，悉得利益，无自在者皆得自在，未得证果皆得证果，未升玄者皆得升玄，未安隐者皆得安隐，未得度者皆蒙得度。如斯等辈働，不可言说，甚为希有如此集会，又见道君证无上果，巧说虚寂，非有非无，非非有无，湛然不动，清净本地。我等时众皆大欢喜，进退屏营，仰恋尊颜，不能已已。各力愧心，自申悔谢，稽首作礼而辞退也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卷第七竟

❶本卷现存敦煌残抄本十三件，今以知 X110+R2437 抄本

为底本，合校成全卷。按该本第一纸 (4X10) 上边，第二纸 (P.2437) 前数行原有缺损，兹据 S.6145+5740、津艺二 6、BD14841 本校补。

❷“尒”字 4X10 残损，据文义拟补。按以下方括号中文字，亦系据文义拟补。

❸“当勤”字据 S.6145+5740 补。按以下方括号中文字，均系据 S.6145+5740、津艺二 6 及 BD14841 补，不复详注。

❹AX110A 抄本止于此行，以下用 R2437 抄本为底本。该抄本起于原卷第二纸，但开端前有数行残损。今据津艺 116 及 BD14841 校补。

❺“今”字底本原作“令”，据津艺二 6、P ・ 3285 补。

❻乃不：底本原作“不乃”，据津艺二 6、P ・ 3285 补。

❼“爱”字底本原作“受”，据 P ・ 3285 改。

❽生道：R3285 作“五道”。

❾追悔：底本原作“退悔”，据 K3285 改。

❿“私”字底本原作“和”，据津艺二 6，P ・ 3285 改。

❿®: 唐自：疑当作“徒自”。

®意念：底本原缺“念”字，据津艺二 6、p.3285 改，

❿“愚”字底本原作“遇”，据津艺二 6、P ・ 3285 改。

®❿❿働“辈”字底本原作“背”，据文义及津艺二 6 改。❿急问：底本原作“忽问”，据津艺二 6、P ・ 3285 改。®顶悔：疑当作“首悔”。

®津艺二 6 于卷尾题后有注记：“道士张澄波奉为亡伯敬写”。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最胜品卷第八¹

 

(P ・ 3674 抄本，前缺)

〔元始天尊三日三夜安然不动，诸根寂灭，入甚深定，洞观妙门。一切大众皆亦端拱，瞻仰尊颜，无一差跌。过三日已，元始天尊举身含笑，遍体放光纯黄金色，普照大众，发微妙音赞道君曰：善哉善哉，我之真子能绍尊位，教化众生，启方便门，与我无异。十方天尊，皆悉随喜〕²。于是元始天尊化作百亿黄玉 ³ 之殿，高下庄严⁴，法座妙丽，齐等如前，十方国土皆在殿内。天尊分身在十方界，同见此光，一时来集。相貌徒众，说法仪轨，称叹道君，等一无异。尒时分身天尊来到此土，依位而立，各于殿中而说赞曰：

元始无上第一尊，超喻十方无等伦。无数劫来积妙行，具足清净福慧因。烦恼结习皆已断，毕竟故业不造新。神通威力无所畏，洞达三世了俗真⁵。圆备智慧诸功德，集此妙法以为身。无量劫中忍诸苦，舍身头目及支节。国城妻子无所恪，衣食宝货皆能撤。处在地狱代众生，能受镂汤炉炭热。寒水冰泉体切伤，剑树刀山身破裂。见他苦恼心忧悲，为物受报性欢悦。四等六度外不亏，阴德密行内无缺。是故致得妙报身，处圆净满无生灭。容受一切无郓碍，生育万物不穷竭。游入三清法水中，心解转化流无絶。我等称扬微妙报，寄世言辞不能说。

太微帝君见此十方天尊自然云集，并闻偈颂，欢喜踊跃，首体投地，礼拜太上，叉手启曰：不审此等百亿天尊，自然来会，并乘国土，宫殿人物，威仪相貌，与今天尊等无有异。我等见已，得未曾有，不知何因，愿垂告示。太上告曰：此诸天尊是我分身，在诸国土演说《太玄真一本际妙经》。欲使汝等具了天尊无碍方便，故使来集。帝君当知，十方天尊神通道力，不可思议，分形散体无限无量，止现一方，故唯百亿。尒时十方分身天尊，各各授金色手，抚太上顶，俱时发声而说颂曰：

始登法王大道君，无量劫来修功德。弘誓自度与度他，所有志求今果克。故集我等分身众，证成助断烟媪惑。死阴毕竟尽灭除，永劫烦恼天魔贼。福慧具足净圆满，三界十方最奇特。普作天人大依止，遍为真仙之轨则。

太上道君闻是偈已，得未曾有，踊跃充遍。应时十方一切大地悉皆震动，光明洞彻，无幽不照，三涂五道普受慈恩，快乐无极。于是道君豁然大悟，了无上道。三达六通，一切知见，无不圆满，如前道君所应证法，无不悉备。尒时十方诸大圣众，一切天人皆来拜谒，稽首法王而说颂曰：

我等累劫修行愿，今得值遇真法王。具足成满究竟果，天尊证度坐道场。功德神通叵伦疋，光明相好无等双。我今稽首一切智，愿降甘露洒十方。

尒时十方诸天尊等告四众言：汝等当知，太上道君无数劫来久成道果，与我无异。今为汝等五浊众生，示有修习，故现始登妙道之相。汝等若能精勤修习，如道君者，必证道场。我等亦当同来度汝，与今无异。说是语已，忽然不见。元始天尊亦还金阙，物莫能知。

尒时太微帝君与诸真仙无量之众，拜谒道君，稽首问曰：向者所见十方百亿分身天尊，与元始天尊云何差别？道君答曰：等无有异。所以者何？同一真性，等如虚空，皆空寂相，故无异也。而亦有异，假因缘故，亦可说异。元始正身因无数劫久习妙行，报得此身，遍满道界，无穷无际，等法性身，周道界故，即名道身。诸分身者，是于报身起无碍用，遍于道界显示奇特，教化众生，智慧威神与本无异。

帝君又问：不审元始天尊修何正因，得此殊特智慧神通，自在无碍，变现乃尒？太上答曰：元始正身非因非果，非修非得，等道界性，同虚空相。云何乃问天尊正因？夫因生法，名之为果，本无今有，有必还无，是破坏相，非常住法。元始身者，非造作法，非生因生，亦非生果，无始无终，无生无灭，是常是实。以是义故，非因非果。于是帝君及诸大众稽首道前，同声请曰：唯愿道君勿入诸法实相之门，说是甚深非因果义。何以故？今此世界五浊众生，钝根下劣，闻甚深法不能信解。唯愿慈愍随顺世间而为演说，使得开晓，渐渐悟解，入正道门。太上于是告太极真人曰：子既受锡为都教法师，明练道法，深达玄义，智思不穷，辩才无碍，巧知方便，审识根缘，可为大众示因缘道，随顺世间说假名义，深畅元始天尊正果不因因相，为今来生得法眼净，无所有性。尒时太极真人从座而起，稽首礼曰：臣以愚鄙，忝任法师，愧所不堪，每怀 ⁶ 忧惧。忽奉教诲开方便门，岂臣庸浅所能叨冒。虽然当承圣旨，不敢违命，上愿威神加以智力。言毕复座。时太微帝君等一切众会，佥然恭坐，渴仰法音。太极真人住圣所住，以无畏心欢然含笑，告帝君曰：元始天尊修习妙行，无量无边，不可称说，非是譬喻所能 ⁷ 宣示。今为卿等略述其要，宜各善听，秘而勿忘。夫十方天尊发心之始，皆了兼忘重玄之道，得此解已，名发道意，渐渐明了，成一切智，其余诸行皆是枝条。帝君又问：何谓兼忘？太极真人答曰：一切凡夫从烟媪际而起愚痴，染著诸有，虽积功勤，不能无滞，故使修空除其有滞。有滞虽净，犹滞于空，常名有欲，故示正观空于此空。空有双净，故曰兼忘，是名初入正观之相。帝君又问：何谓重玄？太极真人曰：正观之人前空诸有，于有无著；次遣于空，空心亦净，乃曰兼忘。而有既遣，遣空有故；心未纯净，有对治故。所言玄者，四方无著，乃尽玄义。如是行者，于空于有，无所滞著，名之为玄。又遣此玄，都无所得，故名重玄，众妙之门。帝君又问：若修重玄，遣一切相，遣无所遣，名为道意即是具足，何须复修诸功德耶？十方天尊皆于无量无数劫中，备学种种无边知见，功勋累积过于尘沙，则为唐捐^❽，无益正观。来世学者宜入空门，自得悬悟无上正真，不复须习诸有行也。太极真人答曰：如是如是，若能悬悟自然正理，非但不须学有方便，亦复不须习于空想。而为凡夫在颠倒城，烦恼垢重，郓清净心，要须众行，以自调伏，心意柔软，次入真空，了空不空，乃名善解。若无众行资发正观^❾，无由能得暗会真道。若但修习诸有功勤，不学中道，无实智慧，不能正趣径到道场。如彼盲人弱丧之者，虽资足力欲至居家，不知路径，无由能达。(以下缺)¹⁰

(AX0294 抄本，前缺)

尒时太微帝君白道君曰：◇◇◇◇◇◇◇尊，演说身相非因非果清净妙法。又闻太极都教法师开因缘义，不动实际而示假名，巧辩因果，微妙方便。又闻天尊戒言印可，诸疑永断，心意廓然。此经微妙，众经中王。何以故？所说大故，演真报身是众身本故，所说身相有君宗故。是故此经诸经中王，最为第一。譬如军众破他军阵，为显胜故，立于胜幢。遍引天魔异道所说，亦于天尊所说经中，最为殊胜。是故此经是胜法幢，令大乘人得闻此已，生勇猛意，不畏四魔，志慕道果，不生厌倦。此经如是，名为度于彼岸无上法桥。如此桥梁，能令行人得至彼岸。若有能修此经法者，必登大罗真道彼岸，到安乐处，自在无为，湛然常住。譬如大云能注甘雨，利润一切，长养萌牙，令至华菓。此经如是，兴大法云，等雨一乘甘露法雨，普润法牙，生道华实，不坏正果。尒时太上道君叹帝君 S: 善哉善哉，太极法师巧说譬喻，如实不虚，审谛真正，可为众生大法舟航，大法慧炬，能济沉溺，能开冥暗。尒时大众见是希有大道集会，又见道君成就极果，又闻深法微妙之说，甘露滋润，荡诸烦恼，咸得进位，喜惧屏营，莫知仰谢。同时作礼，恋慕尊颜，稽首而退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最胜品卷第八竟

❶本卷现存敦煌残抄本五件。今以 P ・ 3674、”X0294 抄本为底本。原抄本缺损严重，与其余各卷相校，约缺少近半篇幅。

❷以上方括号中文字，原抄本缺损，据《道门经法相承次序》卷中所引《太上洞极最胜无等集经》拟补。(参见山田俊《校本升玄经》)。

❸黄玉：《道门经法》引文作“黄金”近是。

❹庄严：底本原作“装严”，据《道门经法》引文改。

❺《道门经法》引文，此句作“洞达三界了悟真”。

❻每怀：底本原作“每侮怀”，于义不通，今删“侮”字。

❼譬喻所能：底本原作“譬所所能”，据文义改。

❽唐捐：疑当作“徒损”。

❾正观：原作“正明”，据 P.2467 改。

❿P.3674 抄本止于此，以下用衮 0294 为底本。该抄本与 R3674 文字不直接连续。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开演秘藏品卷第九¹

〔太上大道君以上皇元年十月五日，与无量天真妙行神人，俱诣太微帝君处，明霞之上琼阙之内金华之房。诸天上帝清斋道前，旋行步虚，诵咏灵章，一依俯仰三乘之格，扣击法鼓，普集羣真。此时众圣莫不皆集，敷讲玄妙，阐扬道德。圣众列位，四座严整。太微帝君从座而起，稽首道君：今日大庆，教诫之晨，迂屈圣尊曲降卑肆，洪慈垂眄，过忝重恩。贱臣小子〕²，希遭嘉会，羣真惧乐，不况于常，伏愿哀怜，觉所未悟。不审三世十方夭尊，所得妙身以何为法？为同一体，为各异耶？唯愿衰矜，具垂敷演，令一切众生 ³ 及将来世学道之人，有所依趣。缘恩上启，伏用战惶。

太上道君方命西〔台金〕⁴母、卅二天齐声合和，唱咏灵音，鼓天妓乐，表现祥瑞，惊天骇地，妙丽殊特。良久言曰：深乎微哉，乃欲开发真道秘藏。自我成道已来，不曾说此隐奥之事，今既有请，冒禁相传，当谛听受，勿妄宣泄。是时众会伏受要言。

太上告曰：至真妙理，寂絶无形，清净凝湛，〔不〕⁵可言名，方便引化，略开二途。一者道身寂体虚无，二者生身诞孕形躯。言道身者，离一切〔相〕⁶，正慧成满，除断虚妄，冥契玄宗，与道为一，不灭不生，无来无去，言语路断，念虑永毕。言生身者，随顺世法，依因父母，熙数和合，琼胎灵府，犹如虚空，随宜出处，年月不同，腋背降诞，长养深宫，或生而皓素，或常保少容，环姿妙质，天人所宗。

帝君礼曰：不审道身即是寂本，为更有义，名为本耶？太上告曰：道为圣本，本即道根，虽是一体，非无二源。道名独立，体自虚通，强字无待，还近息功。本对于末，因待假名，称为物始，用涉能生。又为迹本，动寂用殊，出没物表⁷，语嘿相须。帝君又问：如是本身能生万物，即是万物之本始者，此与神本有何差别？太上答曰：源其实体，无有二相。何以故？俱毕竟故，无始无终故，不可说故。以善方便，亦得言异。所谓神本，是妄想初一念之心，能为一切生死根本。以是初心，念念相续，众生业果，轮转无穷，是名识初，亦名神本。言本身者，即是道性清净之心，能为一切世间出世法之根本故，故名为本⁸。如是真性非心不心，非色不色。无缘虑故，非无常故，故言非心；能生心故，无不知故，亦名为心。无所碍故，故名非色；能生色故，道眼见故，亦名为色。是清净心具足一切无量功德，智慧成就，常住自在，湛然安乐。但为烦恼所覆蔽，故未得显了，故名为性。若修方便，断诸烦恼，郓法尽故，显现明了，故名本身。如此身者，本自有之，非今造故，故名为本。本非有性，非三世摄，方便说故，非非三世。本来有故，名为过去。一切众生毕定当得，故名未来。十方大圣今已得故，故名现在。虽复说有三世差别，体不动故，常住无变。

帝君又问：若是本身性是具足，一切烦恼云何能郓？若本具足而起郓者，一切神尊得成道已，亦应还失。何以故？体唯一故。太上答曰：虽体是一，义则 ⁹ 有二，方便未足故，方便具足故。是故我言一切诸法以空为性，为化众生，善巧方便，随宜演说。是言说性犹如虚空，亦无分别，识本本身，皆虚空相。得无所得，故无所失；有所得故，故❿有所失。是故凡夫名为失者，十方神尊名为常德。

帝君又问：若生死法无始无终，本性清净，何故不名为道果耶？太上答曰：生死之法有因果故，故是无常，不名道果；常道之体非因果故，是故为常，体是果故，故名道果。帝君又问：如是本身为悉共有，但是一身为各各有，有无量身？若是一者，一人得已，应碍余人；若是多者，非谓太一，不得言常。太上曰：我不说言一切诸法如⑰虚空耶？虚空之性，非一非多够，非碍非无碍。如是本身亦复如是，体非一多，性无郭碍。

太微帝君稽首而曰：谨闻命矣。不审生之与迹二义，云何经开二言？敢以咨启，伏愿弘慈广垂分别。太上告曰：体实无二，随义名身，生体擢貌，事事同人。迹无定相，形不常伦，但能显本，即是迹陈。帝君又问：生身迹身，是应作耶？太上答曰：如是如是。生之与迹，并称机缘，利益不差，即名为应，体则无别❿，随义异名。帝君又问：是迹身者，为有法耶，为无法耶？太上答曰：我不说耶，一切诸法性无所有，云何迹身而当有法？若假名字，亦有亦无。不离本故，故名为无；众生见故，故名为有。更非别体，故名为无；有实利益，故名为有。犹如明镜能见色像，了了分明，种种差别是镜中像，不可定说是有是无，而亦得言镜中有像。一切众生心镜明故，见真道像，又如止水无涛波故，影现日月星辰飞鸟。日月星辰及以飞鸟，悉见水底；一切诸物亦见自影，了了分明。此水中物及所见影，俱非真实，不可言有，不可言无。一切众生心水澄清，见

道身❿影，亦复如是。体即真道，是故非有非不有，故不得言无。如追逝者，寻迹能得，是迹与人非一非异。迹身亦尒。明解之人因迹入悟，见真道身，知无迹法，故名为一；非不因迹，渐得开晓，建立福田，是名为异。如是之义，是道境界，非是凡夫下圣能了。于是道君欲显斯义，重说偈言：道身不生灭，任理自玄通。湛然常清净，独立强言空。絶名无待对，亦忘造物功。端静息义用，萧寂守虚冲够。

本身为物始，生界布三才。冥功虽叵测，圆照逐念开。能为妙迹本，表现亿万该。神用无起灭，奇功靡去来。生身托父母，寄慧示同凡。琼胎非世孕，变示适所堪。端严使欣慕，白首破迷贪。非是骨肉身，随愿之所潭。权迹无定方，现身亦长久。遍示五道形，姿容顺妍丑。任本之所垂，利益无优负。乍有变化生，时或因父母。太微帝君稽首又曰：敢问道身为有因耶，为无因耶？若有因者，同世间法，因缘生故，故是无常。若无因生，复堕邪见，异道之谓。若是道身不从因生，自然有者，一切众生不修道者，应皆成道。如是二义，云何可了？唯愿慈愍广垂开示。道君答曰：太微帝君乃能显发如是深奥微密之义。夫正道者，寂灭之相，非言语法之所能宣。今言道者，寄言显示，令得悟入，解了无言，忘筌取旨，勿著文字。所言道者，通达无碍，犹如虚空，非有非无，非愚非智，非因非果，非凡非圣，非色非心，非相非非相，即一切法，亦无所即。何以故？一切法性，即是无性，法性道性，俱毕竟空；是空亦空，空空亦空，空无分别空故❿；是无分别，亦复皆空，空无二故，故言其即。而诸众生不能解了如是义故，于无法中而生法想，于不空中而生空想，以有如是心想倒故，而有见著，具是四倒，妄造诸法，计我及物，故名生死，不得道身。天尊大圣了此实性毕竟无性，洞会道源，混体冥一，故名得道，身与道一，故名道身。习此正观，名之曰因；亦无所习，故名非因。是故正道非从因生，亦非无因，体非是果，亦非非果，非常非非常，非灭非非灭。如是深奥秘密之义，唯道与道乃能解知，下圣真仙皆不通达，以信力故，仿佛能知。如是身者，住无所住，无所不住，是名正道真实之身。帝君又曰®: 不审天尊所受生身业相云何？太上告曰：所言生者，无生不生，离一切生。何以故？十方天尊生已尽故。染欲无明，永清净故，故无有生；欲利众生，示同世法，是故有生。何以故？我若说言道炁高远，寂灭不生，众生便谓不可修习，无回向心，不修善业，是故说言一切圣人皆有生果，然非结业随愿故生。若复够相说随人天生，皆以上业而为生因，以于其中最第一故，是名分别生身之相。太微帝君稽首礼曰：善哉道君，演说❿如是深奥之义，自昔以来未曾得闻如是妙经。譬如薄福重罪之人，生而聋盲，不见五色青黄赤白及黑等相，不闻宫商五音之声，有大明医授以妙术，为开耳目，一切色声无不闻见。我亦如是，闻于是经，能得闻见二种身相。当知是经是法耳目，其有得者，能见正道二种法身权实之趣。大明医者即是道君，示我妙经，如施耳目。得此教者，即得正道微妙之身；得道身已，便能随顺示现生身。是经能生二种身故，名为法母。何以故？是深妙教，能令一切生真法身。如世慈母能生子故，至孝之子常念鞠育怀抱之恩，思欲上报，终天无极。我等如是，因是正教生无漏身，是故常当报恩供养，安置堂殿，七宝庄严，香花灯烛，妓乐幡盖，晨夕朝礼，如侍所亲。太上道君答帝君曰：如是如是，实如所说。我从昔来未曾为人说如是法。何以故？是诸学者力未堪故，非是我等十方天尊说有隐覆，情有恪惜。所演法言，皆表一道一味一相，而诸众生各得悟入，深浅差别随解有异，名为别教。示其一相，故曰同归无异经也。譬如天降一味甘雨，江河及诸大海受处不同，名为异水，雨实唯一。十方大圣降一法雨，随三乘器受益不同，故名三教。所示身相亦复如是，于未悟者名为未说，于解了者常满究竟，是故我等无所秘藏。是时太微帝君及诸大众闻是法音，叹未曾有，于虚空中雨天妙花，鼓天妙乐，供养道君，而共齐声说偈叹曰：我等归命太上尊，无上最胜真法主。巧说二种微妙身，犹如等降甘露雨。三乘得悟有差别，道君所说皆周普。众生泛此法舟航，免度生死大河苦。服此清净良法药，身心垢恼病皆愈。各蒙法利喜充遍，是故礼谢慈悲父。尒时太微帝君及诸大众说是偈已，白太上言：若诸神尊所说诸法，同表一道，无浅深者，云何而得有圆满教，及未具了差别趣耶？道君告曰：若于大圣诸有所言，皆是正观，一切智心无非毕竟，悉是了义，随众生故，半满不同。为钝根者或时说有，或时说空，或时说常，或说无常，是名两半前后异说，不得一时。随病发故，偏示一义，是名为半；前病除已，复显一药，用具足故，名之为满；了两半已，入一中道，乃名具足圆满之相。若深智者闻说一边，即应了悟因缘假名，即正中道。所言中者，离一切著，亦无所离，不滞二边，故名为中；能通众生至善寂处，到解脱城，故名为中。若有了知是中道者，名为正观，是第一乘。能运学者出离三界，过二生死，了真法性，成无上道。是故此经能破无边无明暗室，令见无上正法珍宝。犹如明灯破一切暗，令有目者见诸宝物，随意受用，称心快乐。我今哀愍闇苦众生，燃此法灯，照烦恼闇，普令一切寻光见道，得真智慧，自在安乐，极无上果，究竟升玄。

太微帝君白太上曰：若如是者，唯当正解中道之要，便得成道，何须更习诸余经诫，为繁劳耶？太上告曰：若诸学人深殖德本，了达正空中道之相，是即具足，无俟更修诸余法术。但为五浊诸众生等，未了此经深妙之趣，先示余法调伏其心，遮断烦恼四魔恶贼。犹如帝王具足无量珍宝乐具，而须城舍墙堑庄严，防断盗贼，遮诸郑难。如是正观始悟心王，住中道城，以诸诫慧为法墙堑，牢自庄严，备诸魔试助。是故十方天尊大圣具演经诫，广开法门。

太微帝君稽首拜曰：敢问道君，毕竟究竟云何差别？愿垂告示。太上曰：毕者决也，竟者定也。我所说法，决定无二。如言世间无常若®空，无我清净，道果常恒，安乐自在，真实清净。若异学者有来难问，如是之义终无动转，三世神尊皆作是说，是名决定毕竟之义。又复毕者名审，竟者名谛。若诸道君说一切法本性清净，如虚空性，假因缘有，体非真实，中道之理，性无颠倒，是寂灭相。作是说者，审谛诚信，无有虚妄？是故复名毕竟之义。又复毕者名达，竟者言了。十方大圣坐道场时，证深正智，于一切法及法真性，一念洞明，通达照了，无有差谬。是智圆满，称实相法，达了无遗，故名毕竟。言究竟者，究之言到，竟之言边。十方神尊得一切智，到法边际，是名究竟。又复究者名断，竟者名尽。一切神尊以实相慧，断烦恼习，一切皆尽，具足解脱，是名究竟。又复究者名度，竟者名已。十方太上得道真人，度生死海，已至彼岸，故名究竟。如此®是名分别毕竟究竟差别之相。

帝君又问：当何名此经，云何传授方法所须？愿垂具告。太上曰：此经名为开演秘密之藏。所以者何？此经明于三世十方得道神尊微密妙身秘藏之义，如我等比无上法王，出此五浊，化诸众生，三业示现，方便善巧，意趣微隐，难可了知。所以尒者，十方天尊所得之身，即真道相，体合自然，无形无名，非造作法，如虚空相。无数劫来久证此法，同一性相，平等无二，而能示现®种种法身，示修习报，应化无方，人天恶道随类所见，受生业行，皆同其法。或现殊胜，超逾世间第一希有，独步无畏，威变自在，不可思议，是名开演身秘密藏。能于正道真实之性，无言无说，寂灭相中善巧因缘，分别显示，随其所宜说法无尽，言辞次第义味深®。或说一乘，或说三乘，人天业果渐渐开化，使得同归真一正道，是名开演口秘密藏。虽无念虑，离分别想，以一切种智洞达空门，正解正观，穷理边底，与真实相平等为一。以一切种智照世间法，色法非色，心法非心，人天五道，四大六家®，众生想念，果报因缘，于一念中明了无碍，善识根性，随宜 e 所行，世出世法，洞达究尽，是名开演心秘密藏。以是三种秘密之法，成真道身，非是凡夫乃至上圣殴所能觉知。我于是经具开此义，明说身相，启方便门，令诸学者入重玄趣，是故此经名为开演秘密奥藏。如是受持此经，大乘众经中最妙®。若有至心堪能解了，讲宣其义，审得其人，稽首而传，不须盟信。何以故？已受余经知其心故，亦是平等无简择故。

太微帝君拜手言曰：道君演说❿如是深奥之义，我于今日始知，神尊审是众生真实父母，能以大慈大悲之力，于无相中示真法相，说此三种微密之趣，令诸来生悟一乘道，得妙法身，证无上道 e，自能了知秘密之藏，亦当能为一切众生开演甚深三种微密。我今始知，无上大乘平等正法，无择秽贱，唯授能行，有心之人，辄当传付，令此妙教广得流通，普令一切开正法眼，绍继道君无上之位，使三宝轮转，运用无辍。太上告曰：善哉帝君，乃能发心弘宣此法，来世男女当受斯庆，咸见正道，得净法身。帝君当知，若使余经不流布者，于诸世间无深损害，若失此经一句一偈，则为一切构诸灾祸。何以故？此经明示真道正身，即是众生终归窟宅。若失此经，永为孤露，流漂三涂五道之中，没于长苦，无由解脱。何以故？不得本源，无所归故。是故帝君常当一心弘宣此法，必使流通。我昔受之于太帝，太帝受之于五帝上真高上玉皇，玉皇受之于玉清帝君消魔大王，大王受之于八天虚皇帝君 e。皆口口相传，不记文字。帝君今可书而録之，使得流布将来众生。吾当以神通力守护此经，随有之处悉皆吉祥。大劫之周，余道皆灭，此经独存，当还大罗之天，随机下世，救度天人。于是太微帝君镜玉为简，镂金为字，编以白银，撰録此经。盛以紫玉之函，封于七宝之台，仙童玉女散花烧香，供养灵文。是时大众闻受经已，太上道君还于玉京，诸来会者各礼而去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卷第九竟

❶本卷现存敦煌抄本八件。今以 PL280 抄本为底本，以《正统道藏》所收《太上洞玄灵宝开演秘密藏经》为参校本。敦煌抄本卷首残损，原缺卷品题。今据《道藏》本拟定为“开演秘藏品卷第九”。

❷以上方括号中文字，敦煌抄本缺损，据《道藏》本拟补。以下经文以 PL280 为底本。

❸“生”字底本原缺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❹“台金”二字底本残损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❺“不”字底本残损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❻“相”字底本原缺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❼物表：底本原作“互表”，于义不通。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❸故名为本：原作“故名为本本”，据《道藏》本删一“本”字。

❾“则”字原缺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®底本缺一“故”字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够“多”字原作“名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®体则无别：《道藏》本作“体用不别”。

❿“身”字原缺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®底本此句原作“萧家守灵冲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❿空无分别空故：底本原作“空无分别，分别空故”，于义不通。今据 P ・ 2379、P ・ 2882 等抄本删“分别”二字。按《太上洞玄灵宝观身经》，亦有“是空亦空，空空亦空，空无分别空故；是无分别空，亦复皆空，空无二致，故言其尽”之语，与此经同。

❿“曰”字原缺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❿“复”字原作“覆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❿S 演说：原作“快说“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S 魔试：原作“魔诫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升若”字原作“苦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®虚妄：原作“虚忘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®如此：原作“帝君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

®示现：原作“生现”，据 p.2445、p.2882 改。《道藏》本作“岀见”。

S 六家：疑当从《道门经法相承次序》引文，改作“六尘”。®随宜：原作“宜随”，据 p.2445、p.2882 改。S 上圣：原作“九圣”，据《道藏》本改。题妙”字原缺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e 证无上道：原作“证无上觉”，据 P.2467 改。

题君”字原缺，据《道藏》本补。

 

太玄真一本际经道本通微品卷第十¹

尒时元始天尊于龙罗世界净明国土善积山中，八«树下三玄座上，恬神静虑，摄念安心，经九小劫不起于座。于是项上即放五色光明，遍照十方无量国土，所有世界莫不振动，咸 ² 悉闻知。是时东方青元君，厥名达相，在缥云世界碧霞国土翠羽城 ³ 中苍龙宫内，与诸眷属宝光童子、宝相童子、宝明童子、宝盖童子、宝积童子、宝香童子、宝玉童子、宝幢童子、宝藏童子、宝首童子；金光童子、金花童子、金威童子、金粟童子、金华童子、金镜童子、金阙童子、金印童子、金舆童子，金果童子；真定童子、真如童子、真仙童子、真谛童子、真业童子、真行童子、真觉童子、真际童子、真空童子、真景童子；开明童子、开朗童子、开光童子、开善童子、开通童子、开度童子、开泰童子、开导童子、开津童子、开济童子；慧严童子、慧日童子、慧源童子、慧训童子、慧规童子、慧则童子、慧心童子、慧明童子、慧眼童子、慧月童子；仙卿童子，仙都童子，仙官童子，仙舆童子、仙威童子、仙裙童子、仙度童子、仙应童子、仙灵童子、仙真童子；紫虚童子、紫极童子、紫微童子、紫盖童子、紫云童子、紫府童子、紫绶童子、紫阳童子、紫带童子、紫宛童子；上智童子、上礼童子、上仁童子、上义童子、上信童子、上清童子、上微童子、上妙童子、上相童子、上宰童子；玉山童子、玉林童子、玉京童子、玉辇童子、玉树童子、玉光童子、玉叶童子、玉净童子、玉润童子、玉清童子；法云童子、法海童子、法明童子、法晓童子、法棱童子、法宝童子、法响童子、法宣童子、法衡童子、法喜童子；妙首童子、妙端童子、妙感童子、妙行童子、妙相童子、妙姿童子、妙辩童子、妙音 ⁴ 童子、妙香童子、妙容童子；本初童子、本始童子、本玄童子、本元童子、本净童子、本极童子、本明童子、本首童子、本际童子、本相童子，如斯等辈一百二十童子，俱来到净明国土善积山中。修谒天尊，头面作礼，欢喜踊跃，依位而坐，围绕天尊，三匝毕竟。侍座良久，虔恭粗悉，仰承威光，得见诸天福堂男女善人，威仪庠序，华容挺特。譬如碧水开华，轻云蔽月，或出或处，不可思谊，如显如晦，非世能述。光明普照，乃至下方无极世界九幽地狱之中，有长徒饿鬼，谪作苦魂，头面熏燎，身形毁悴，饥则食炭，渴饮火精，往反三涂，流连五道，冥冥长夜，无由解脱。

是时众中有一童子，名曰宝光，前进作礼，长跪叉手，上白天尊：不审天堂地狱苦乐报对，顿尒差殊，众中疑惑，未了斯事。惧将来世清信士女心源未辩，多诸壅滞，犹如信绶在空山中，犹如明珠在巨海内，欲往寻求，暗不能得。

尒时天尊默然良久，精思入定，降伏外道。诸魔怖畏，五五三三，自相顾视，进退屏营，俯仰失节，逡巡战栗，不得自持。宝光童子是诸眷属，安心不动，如玉京山，翘翘注念，犹川归海。天尊于是发大法音，能使十方无鞅世界羌胡氐獐 ⁵，夷蛮楚越、禽鱼鸟狩、鳞甲羽毛，一切众生随类得解。所说正法唯一不二，不二不一，湛然⁶ 常存。预是前来一百二十童子，咸皆欣悦，进仙一阶。尒时天尊仍说偈曰：

一切诸法本，清净常湛然。报对从心起，苦乐非外缘。地狱与天堂，分明在眼前。未来甚冥昧，审谛孰精研。念尒一生中，颠倒相引牵。心不能明了，结缚自萦缠。冥冥何见晓，悠悠如逝川。傥敛红颜盛，挥霍入黄泉。善恶无二法，是非同一源。见者生分别，良由心识昏。称意天仙户，违心地狱门。深思自了悟，仍成无上尊。哀哉迷惑子，正道不知存。朽索驭六马，常惧有惊奔。攀缘念念起，为过在心猿。遗形 ⁷ 忘善恶，塞兑闭诸根。生死是对报，谅自因尒身。若能辩存没，寂灭即归真。出生乃差别，入死甚平均。地水火风散，随处自相亲。天地为大冶，无意在人人。计校受生理，非果亦非因。摄心修内行，悟道不盈旬。驰情向外境，幽昧无涯津。

于是宝光童子共诸眷属一百二十人，及同来大众无鞅数等，闻天尊说是偈已，皆各忏悔：我等犹来昏迷积久，不达真源，不识至理，今日得闻天尊所说微妙偈颂⁸，不可思议。我等籍此机缘，心识明朗，智慧启发，功德成就，恩深施重，不能自胜。于是一心归命，顶戴受持，各还本国宣扬妙旨，依法奉行，不敢轻慢。

显明功德品第二

是时南方丹霍天君，法名无碍，在炎光世界朱明国土琼凤城西重阳宫内，火练池中红莲华上，与诸眷属丹元童子、守灵真人一千二百等众，俱闻天尊在净明国土善积山中，敷扬正法微妙经典，放光动地，彻照火练池中。是时无碍率领门徒弟子，与诸真人等同来诣座，散花烧香，擎珠献宝，来到道前。罗列供养夜光宝珠、昼光宝珠、素秋明月琅开宝珠，玄冬慧日连钱宝珠、青阳绣蕊清净宝珠，朱明锦叶丰容宝珠、青鸾赤凤琬琰宝珠⁹，神虎骊龙无价宝珠。如是宝珠数千万亿，光明照曜，郭翳日月。以此供养围绕天尊，张诸幢盖，幡花乱眼，精光焯烽，非可目诺。次有明珠宝幢、曜日宝幢、连璧宝幢、净月宝幢、琼瑶宝幢、定水宝幢、迎风宝幢、散花宝幢、浮香宝幢，分布既竟。次至七曜灵幡、十絶灵幡、孔雀灵幡、师子灵幡、金华灵幡、玉叶灵幡、飞龙灵幡、舞鹄灵幡，如是诸幡施安复毕。乃至飞香宝盖、垂莲宝盖、霜罗宝盖、云锦宝盖、珠理宝盖、绣蕊宝盖，如是幢盖一时施张，千重百重❿，以用供养。乃至珍玩服饰、上药仙菓、金银琉璃、车渠马瑙、珊瑚琥魄，名珠贵宝，悉皆供养。时雨大花遍满地上，皆深数尺。反风名香径上冲天，熏三万里，弥日永夜，快乐难言。天翎妓乐，万种互作，鸾歌凤舞，虎啸龙吟，琼钟玉磬，同时扣击。一国男女预闻法音，见斯供养心生欢喜，延寿千年，无复横夭，功德利益，不可思谊。是时众中有一真人，厥名太虚，字海空行，前进作礼，整顿威仪，手执香矿，正心存念，思惟良久，上白天尊：不审无碍以此幢幡宝盖、珍玩花菓，如是供养，得何功德？无碍前生修何行愿，顿此丰有，果报自在，天上人间，罕有其例。众中疑惑，心不明了，唯愿天尊分别开示。

天尊于是〔答曰®: 善哉，汝有询问，正是其时。非但汝身今得明了，亦为未来诸善男女作法桥梁，作法舟楫，作法基阶，作法梯凳，树法宝幢，秉法灯炬，于未来生为深利益。汝名太虚，字海空行，名为实宾，谅有由矣。汝前生在世之时，经行无量功德，舍身受命，轮转不絶。汝是往昔过去安忍国王长男，身为太子，储宫珍玩心无爱染，妓乐彩女未尝亲近，志愿出家，干干不息。父为国王，恒忧储宫有所倾殆，每怀断遏，违逆汝心。汝于时未得从志，涕泪交流，以日系夜；蔬殡布褐，小屋卑床，读诵经文，通夜彻旦，擎拳叉手，礼拜归依，弹指赞颂，未尝休息，念念相应，无时暂舍。父王见其执心秉正，非可断割，因拜第二王子绍隆洪业，于是发遣太子始得出家。太子于是心生欢喜，顶戴无方，往到国西人鸟山内，寻访明师，咨禀妙诀。于空山中一无闻见，唯有毒虫虎狼蹲踞左右，熊熊猛狩围绕数匝，张口开牙，唯欲吞噬，四顾迥然，无可恃怙。尒时太虚昔名弃俗，于是合掌仰面视天，称名弃俗，我是安忍国王太子，心愿出家，摆拨嚣尘，研修道法。若有仙分，汝等恶虫自当退散，如无骨相，不合道真，恣汝吞瞰，心无怖畏。言声未絶，虎狼迸走，四面廓开，莲花宝盖应念具足。一心谛视，翘仰天尊。俄顷之间，忽见玄和先生在于山上，光明晃曜，遍照一山，香花飞散，芬芳流溢。尒时弃俗驰往归依，头脑顶礼，却退 - 面，安心定志，渴仰微言。于是玄和先生®仍授此经：汝即受持，修行读诵。汝于前生与此经典深有因缘，闻我说法，复能够咨请，为将来世作大利益。尒时天尊仍说偈曰：

献奉叵思议，功德理无量。此名假施设，非为真实相。方便中利益，天人所歌唱。无为常自然，法施心无望。无碍受生得，非关修供养。取舍本同途，贤愚何所尚。审谛精受持，心中自了亮。若能明正法，不名为弱丧。功德从心生，心与功德通。无施自无受，诸法尽皆空。不生亦不灭，究竟无始终。自然合真理，无为与道同。慧日既明朗，冰结自销融。子若能知一，万物所归崇。驰心慕外境，役役不成功。凡夫迷日久，神识理昏蒙。方便说因缘，虚假中生心。喻如满月光，一亏复一盈。因果在眼前，慎勿远经营。喜舍须清净，功德贵精诚。勤心念布施，福报甚分明。若能修供养，玄都记尒名。宝幢映金阙，珠幡曜玉京。翱翔大罗上，逍遥入泰清。

于是同来大众太虚真人等，闻天尊说是偈已，心开意解，欢喜踊跃，顶戴受持，不舍昼夜，请还本国传说奉行。尒时天尊皆悉印可，同时俱起，作礼而退。

称扬持诫品第三

尒时西方素德天君在琅开世界琼瑶国土❿七宝城中琉璃宫内，紫字林间空青树下，与诸眷属皓华童子、玄虚真人，于宝城之内奉修智慧观身三百大戒。尒来积劫护持所受，乃经劫烧，干坤洞然，波迸艰辛，峰难重叠。邪魔外道数来试难，誓心坚固，得无缺犯，神通自在，变现无方。香花灯烛，七宝珍奇，神仙妙果，威仪法式，诸如是等一无乏少，皆是持戒功德之所感通，然于正道犹未圆备。志求修学，心无退转，丹诚希慕❿，不辍岁时，慷慷翘翘，以日系夕。伏闻天尊在净明国土宣扬正法《太上道本通微妙经》，心生欣悻，即勅弟子驾诸象马，幢幡舆辇，香花宝盖，丹药芝英，行装具度，一皆整饰。于是师资眷属登舆而去，经山越海，飞空走谷，敛忽之间径至道前。散花遍地，焚香满室，右绕天尊，七匝毕竟，一心长跪，合掌归依，安神静志，仍说诵曰：

昔闻持戒者，忍辱生端正。今得见夭尊，非言所歌咏。八十一好够明，三十二相净。玉润金刚身，永劫无衰盛。丹唇如欲开，皓齿因斯映。音声自柔软，慈悲出本性。慧源犹橐籥，定心如水镜。此由持戒来，证果为大圣。

尒时素德天君说此诵已，依位®而坐，侍座良久。天尊于是告素德天君曰：汝于往昔过去劫中，曾在无患国内为大富长者家作女。年至十七，心愿出家，往到长存山上，诣师无福先生受持正戒。从初至末，次第修行三戒、五戒、九戒、十戒、廿七❿戒，卅五戒、百八十戒、三百大戒智慧品文，保守护持，未尝缺犯。功圆德备，方获转身，进品仙阶，得为男子，厥姓窦氏，名曰子明。少舍尘俗，出家学道，从师太极真人徐来勒，字洪元甫，得为侍座第一弟子。谦卑下下，推义逊让，供侍香灯啲，不辞劳役。是时元甫见其精进勇猛，仍授子明三百大戒、千二百威仪。

于是修行，具诸科律，功业渐著，方更受生，还为男子，精懃苦行十倍于前。学业既成，始得受书为琅开七宝素德天君，治在西方少阴之境。为其前世经为女子先缘之故，所以封之。汝今忆于往昔因缘不乎？尒时素德天君一心归命，于归命中心识了悟，进仙一阶。于是天尊仍说偈曰：

功能修戒者，无犯亦无持。戒法本清净，即为无上师。方便设权教，学者莫生疑。但以戒为本，玄都立可期。轻举风尘外，无为任所之。道眼若具足，自明因地时。开济在舟楫，救苦以慈悲。吾今出此偈，智者审精思。是时窦子明等®闻天尊说是称扬持戒偈诵，言义深远，不可思谊，能令愚蒙众生一时了悟，欣悻踊跃，负荷不胜，与诸时众顶礼啲而去。

赞叹天尊品第四

是时北方玄德天君在渊泉世界清泠国土玉垄山中神丘之上，定水池边葳蕤树下，与诸眷属育婴童子、玄冥真人，如斯等辈无鞅数众，一日三时朝礼，烧香散花，燃灯秉烛，修斋持戒，自然供养，随念所须，应心具足。如是精勤千有七载，功业未圆，誓愿不断。常欲修谒天尊，更有咨诀，冀我功德成就装严。忽闻天尊宣扬道法，开度天人，闻是语已，仍即与诸眷属一时同往。发心俄顷，飞至道前，稽首作礼，退坐一面，欢喜踊跃，不能自胜。更从座起，旋行三匝，围绕天尊，仍赞叹曰：身相甚光明，仪容极姝丽。独絶在诸天，超逾于世谛。丹唇皓齿鲜，绀发生云髻。焯哗若琼瑶，芬芳如兰桂。怜愍于凡夫，悲悲执左契。威德叵思谊，无崖生智慧。无厌度众生，宁疲于救济。教导忘优劣，度人无巨细。苍生皆恃怙，群品悉归依。降魔伏外道，圣德高巍巍。不憎亦不爱，无是故无非。假名无实相，邪正不相违。法云超慈荫，慧日朗重晖。晃晃金刚质，弥劫不雕衰。宝幢上璀璨，华盖下城蕤。度人往碧落，恬神入紫微。道尊万物始，最在百灵初。功德甚微妙，福庆恒有余。慈恩被五道，拯接于三途。将殡咸蒙活，临命亦皆苏。灵津洽骨髓，神液润肌肤。驻釆无衰变，延龄永不徂。救度无边际，随机适所如。一心归正法，万劫住玄都。

尒时玄德天君赞叹既毕，还坐本处默思良久即于座前敛衿长跪上谢天尊：臣自卑陋，禀生愚験，虽当重位，识悟未圆，出言鄙劣，譬喻卑下，向所赞叹，惧触威颜，不合至理。今乞首悔，赦贳前愆，特愿慈悲不赐罪咎。尒时天尊欣然悦虑，答玄德天君曰：自我受生，功德无量，相好光明，自然而有，喻如四大海水安可格量，十方虚空安可步度。汝今赞叹，是汝装严，是汝功德，于我智能故无增长，于我功德亦无毁坏。譬如大士初果之流，小圣下仙之例，不以誉毁经心，不以劝徂为念。况我绍法王位，证无上果，岂在赞叹歌咏之间。假使砰于十方世界皆成沙尘，以此为数，立功如此，吾亦不喜，无成就心。复使毛浦海水取其枯竭，以此为数，数作罪因，吾亦不责，无破坏想。是故积善善缘至，积恶恶缘至，善恶之来，谅出尒心，非为外物之所成长。汝昔过去继生欝丹世界玄丘国土宝城中，生大臣宰辅家作子，为人高才特达，聪明智慧，善属篇章，为儒林之士。故汝今生还有文藻，善能赞叹。汝忆往昔因缘不乎？尒时玄德天君归命顶礼，头面著地，于礼拜中心神开朗，忆昔因缘，皎然未久，欢喜顶戴，不能自胜。

尒时天尊仍说偈曰：凡诸功德藏，以赞叹为首。方便巧津接，慈悲能善诱。积善为福田，积恶成殃咎。假名本自无，权变何尝有。颠倒不觉悟，昏迷来日久。怖畏于地狱，煎熬生苦受。吾开定水源，洗除习尘垢。身心既清净，永劫无灰朽。尒时天尊说此偈已，告诸来众玄冥真人、宝光童子，是诸眷属：此经此偈，是功德本，甚深甚奥，不可思谊。过去未来现在三世十方天尊，莫不受持，修行供养，今得成道，皆由此经。汝等各于无量劫中修诸善行，今得遇我，闻此显说。汝当一心谛听谛受，宝秘修持，不得漏慢，考及尒身。吾今丁宁深嘱累汝，于将来世有心男女志慕大乘，愿乐正法者，汝可清斋三日，絶诸外想，依法传授，不得抑絶圣文，令不流通未来之世，法桥道断。尒时宝光童子，玄冥真人一时作礼，各还本国。

太上道本通微妙经卷第十竟

❶本卷现存敦煌抄本十三件。今以日本天理大学藏本为底本，以 UX75O、S.2999 为参校本，合校成一卷 - 参见山田俊《校本升玄经》。

❷咸：底本原作“感”，据 UX750 改。

❸城：底本原作“域”，据 AX75。改。

❹妙音：原作“妙童”，据 W2999 改。

❺氐獴：底本原作“五老”，据 R2665 改。

❻“然”字原缺，据 W2999 补。

❼遗形：原作“贵形”，据 W2999 改。

❽“颂”字原作“讼”，据 P.2665 改。

❾朱明锦叶丰容宝珠青鸾赤凤琬琰宝珠：原缺此十六字，据 S.2999 补。

❿百重：原作“百里”，据 S ・ 2999 改。

(D 原缺“答曰”二字，据文义拟补。

够“生”字原缺，据 S ・ 2999 补。

太玄真一本际经道本通微品卷一。一 - 六五

中华道藏第五册二六六

®“能”字原缺，据 S.2999 补。

®国土：原作“国王”，据 S.2999 改。

®是持：原作“持是”，据 W2999 改。

❿原缺“希”字，据 S.2999 改。

®八十一好：原作“八十一种”，据 BD7384 改。

够“位”字原缺，据 S.2999 补。

❿“七”字原作“九”，据 BD7384 改。

®香灯：原作“香瓶”，据 BD7384 改。

e 此句 BD7384 作“巧能持戒者”。

®宝子明等：BD7384 作“素德天君”。

®顶礼：原作“顶拜”。

缴道本：原作“妙本”，据 S3999 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