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教符籙咒印對佛教密宗之影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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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是靈文,印為信物,籙是神祇名冊,咒是仙聖敕語,這四者皆代表天界之聖神仙真,祕密、尊貴,可以命令下界鬼神依命行事。以上四者為道教常用之物。密宗重術法,多仿道教說,符籙咒印之使用,常見於密教典籍中。今先分述道教符籙
咒印,再論述兩者之關係。

【壹、道教之符籙咒印】

【一、符】

「符」是將文字屈曲作成篆籀星雷之形。道教以為「符」原是天上聖神使用的文字,其後始下漏於地。《雲笈七籤》卷四十五〈祕要訣法〉云:「符者,三光之靈文,天真之信也。」《太上老君說益算神符妙經》云:「神符神符,泄自太無,生天生地,與道卷舒,佩奉之者,厄難消除,得成真道,身昇玄都」。又,梁.陶弘景《真誥運象篇》引楊羲手書,載紫微王夫人論述文字之跡說「神靈符書之字」即是天界神仙所用的「明光之章」。《玉訣》說(註1),神符可以用來召致鬼神,求仙致真,保國寧民。文云:

「一者主召九天上帝校神仙圖籙,求仙致真之法。二者主召天宿星宮,正天分度,保國寧民之道。三者攝制酆都六天之氣,四者敕命水帝,制召龍鳥也。」

《雲笈七籤》卷六〈三洞經教部.十二部〉云:

「神符者,即龍章鳳篆之文,靈跡符書之字是也。「神」則不測為義,「符」以符契為名。謂此靈跡,神用無方,利益眾生,信若符契。」

是神符之使用,其觀念乃由符節、符契有以啟之。有關道教符籙咒印源起之探討,請參見拙作《道教符籙咒探源》一文(註2)。今不贅述,僅述神符之墨色及其使用方法於後。

道符之書寫,以筆紙之用色而言,大抵不外青、赤、黃、白、黑五色。其用筆,多依方位不同,而用不同色為墨(東青、南赤、中黃、西白、北黑);其所書寫之紙、絹、木、簡、器物等,其底色亦分別為上五色。不同底色有不同效用,亦有僅依方位而做區分者,其搭配情形如「朱書白素(朱筆寫於白絹布上)、「朱書黃素」、「朱書青素」、「朱書黑素」、「黃書青紙」、「黃書白紙」、「黑書青繒」、「青書白繪」等等。道經《元始五老赤書玉篇真文天書經》、《上清高上玉晨 鳳臺曲素上經》、《上清金真玉光八景飛經》、《上清玉帝七聖玄紀迴天九霄經》、《上清元始變化寶真上經九靈太妙龜山玄籙》等等諸經,其神符中顏色與方位之關係,或以筆色為主,或以紙絹之底色為主。如以東方青色為例,《上清高上玉晨鳳臺曲素上經》〈五帝命魔靈幡〉東邊方位,其符文為「白書青繪上」,是以底色為主;但《元始五老赤書玉篇真文天書經》卷上〈元始青帝真符〉,青帝屬東方,其符文,「青書絳繪」,則以筆色為主。

再者,所用以書寫符文之器物,除常見之紙、絹、木板、竹簡外,亦有書於石、玉及銅鐵金屬板上,書於竹膜上,書於鏡子、刀劍上,書於器物甚至身體上者。至於神符之使用法,則有吞服、佩戴、投水、埋土、點、塗、洗、拭、書畫、雕刻、貼掛等多種,分述於後:

【1.吞服】

道教常借由吞符以求治病驅鬼、開道悟真。這種習俗在漢代已開始了,《太平經》卷一百八〈要訣十九條〉云:「欲除病而大開道者,取訣於丹書吞字也。」又,道經中所見的吞符方式,或將神符直接以井華水吞服;或書符於竹膜上再予吞服;或將符燒灰,和於水中飲用。道經中說竹膜生於堅節內,「遂虛中而受靈也」,又說:「竹膜虛洞,七通八素玄渾之氣,日月二景,光所流映,故飛精明於竹膜之上也。」(註3):實者書於竹膜,或燒符於水再吞服。此兩種當是因符紙太硬,難吞且易致病,而後所取的改良方法。其興起當較吞服為晚。《世說新語術解篇》說:「郗愔信道甚精勤,常患腹內惡,諸醫下可療,聞于法開有名,往迎之,既來,便脈云:「君侯所患,正是精進太過所致耳」合一劑湯與之,一服,即大下,去數段許紙如拳大,剖看,乃先所服符也。」由於符紙難吞難消化,所以今日民間皆先燒成灰,置於碗水中,再飲用。再者道經中之井華水,亦稱井華、井花,係清晨最先由井中打起的水,道徒常喜歡以井華水來服藥(註4),明.李時珍《本草綱目》卷五〈井泉水〉云:「穎曰:井水新汲,療病利人,平旦第一汲為井華水,其功極廣,又與諸水不同。」道經中言及吞符者甚多,今舉數例以見一斑。

《太平經》卷一百十四(所引文字,《道藏》本已佚,《見三洞珠囊》卷三引):

「青童君採飛根,吞日景,服開明靈符,服月華符,服除二符,拘三魂,制七魄,佩星象符,服華丹,服黃水,服迥水,食鐶剛,食鳳腦,食松梨,食李棗、白銀紫金,服雲腴,食竹筍,佩五神符,備此變化無窮,超凌三界之外,遊浪六合之中。」

梁.貞白先生集《太上赤文洞神三籙》:

「東方震符:其神青衣,頭帶青冠,如女子之形。若有疑問,告人吉凶,天日未出時,以井花水向震地服符五道。東方艮符:其神黑衣冠,以井花水卯時向艮地服符五道,神人對面言語,此符大驗。東方巽符:其神青頭冠,如女子之形,大小同服,令東巽來告人吉凶,用井花水服符五道,向巽地服,自然心開意悟 ……。」《太上玄妙千金籙》…… 此十二符,燒灰為丸,每日早晨水服之。」

「右書符念咒,潔淨密室內,集神,面北端坐,想北斗七星覆頂上,玄武現龜蛇入囗內,不出氣書了,吹在紙上,用新筆朱砂書之。如與人,仍於咒上任意別書符二道蓋之。至夜,香上度過,燈上燒灰,香水吞下,自身獨寐而可應。」

「〈五方圓光法〉:用五方印(印紙),燒灰調服之。」

《洞真太上八素真經服食日月皇華訣》:

「右陽精飛景之符,太歲之日,朱書竹膜之上,向太歲服之,三年,胃管通明,真暉充鎮,靈降玉戶,面生日光,七年飛行,上造日門。右陰精飛景玉符,太歲之日,黃書竹膜之上,向太歲服之,三年,流光下映,徹照六俯五藏通明,面有玉光,九年,飛行,上造月庭。……」

《上清洞真元經五籍符》:

「右太一帝君解三關十二結胎內符,以本命若八節日欲行解結時,先吞此符三枚,向本命方,以真朱書青竹中白膜生於堅節之內,遂虛中而受靈也,故書竹膜為解結節文也。」

上文中所言服符之法,有直接以水服符者,有將符燒灰於水中而服食者;有將燒灰水捏丸,再以水吞服者;有書符於竹膜而服食者,有將符印印於紙上,再燒於水中吞服者。

【2.佩戴】

佩戴包括佩之於身與戴於頭兩者。戴於頭者,常將符摺疊盛錦囊,再插於髮髻中;佩於身者,或帶於腰,或繫臂,或佩肘,通常男佩左女佩右。但亦有因其作用不同,而佩於不同方位者,如《白羽黑翮靈飛玉符》說「上靈飛玉符」佩於左肘,而「下靈飛玉符」則佩於右肘。

梁.貞白先生集《太上赤文洞神三籙》:

「將納真符青袋盛之,於頭髻中帶之。」

「人甲符,姓金名化形,如女人,赤青半陽,身著赤衣乘赤馬 …… 朱書此符於頭髻中帶,思念神名,須臾悉至。」

《洞真太微黃書天帝君石景金陽素經》:

「天地別符,可以群兵萬里,天下賊人有謀之者,反受其殃,有舉五兵向之者,皆還自傷,亦可封,亦可燒服,亦可著竹杖中,以尺二筒,書符素長九寸,廣四寸,置符筒中,以繫臂,男左女右。秘之秘之,自非錄名太極玉簡之子,不得與遇。得帶之者,浮遊四方,厭伏萬□。」

《上清洞真元經五籍符》:

「五神內寶符,太一帝君混化合景之道也,可以本命日書五符共盛著錦囊中帶之,長生不死。」

《洞真太上紫度炎光神元變經》:

「右東力青帝自生神燭通光靈符,以青絹九寸;朱書佩之,又書九寸符,安所住東力,安著神燭燈下,九年,神燭自明,神符自生也。帝遣青光童子十二人侍衛己身。」

《洞真太上說智慧消魔真經》卷三〈守一品〉:

「右十六符,始於八節日朱書竹膜上,平旦向王吞之,再拜,拜畢,咒願隨意,十六日止。又朱書白素,盛以錦囊,綴頭上,五年,真一相見。」

「右三符,朱書素佩左肘 (女右),八年,三一俱見。」

《洞真太上上清內經》:

「若得身佩九天真王自然真名姓諱之人,必得上仙。」

《上清洞真天寶大洞三景寶籙》卷上:

「符朱書白素,佩之頭上,又以雌黃碧帶於腰之中右面也,一如太上盟科律令。」

《洞真上清青要紫書金根眾經》:

「右上皇玉天符,經大百六之厄,朱書白絹,佩之頭上,流災暴厄所不能傷,保身長命,壽同三光,佩之九年,白日飛仙,上昇太清。」

「右高上紫虛玉符,經小百六之厄,黃書白絹,佩之左肘,千妖萬精,疫癘橫流,災所不能傷。」

《太上正一盟威法籙》:

「老君曰:紫微中閤招財神符,常以丙子、丁丑、壬寅、癸卯、戊申、戊午、滿成收開日,朱書帶之,招五方錢財,令人富貴,興佑萬倍 ……」

「老君曰:紫微中閤鎮寶神符,用前六富日,朱書帶之,男左女右,所求如意。」

《洞真太上金篇虎符真文經》:

「右金虎真符,太微天帝君以傳金闕帝君,朱書白素,盛以紫錦囊,佩之頭上以行,則制命天地群靈,神仙敬伏 …. 又以雌黃書碧繪長三尺,廣一尺二寸,亦可都方圓一尺二寸也。又以四郭其外,并以丹錦綠廁其裏,帶於腰中之右面也。若登齋入室及朝宴八九,并制魔召靈,驅策神真,便佩而行事也。」
【3.沈埋】

沈是指將神符投於水中;埋指將神符埋藏地下;但如埋於山,則謂之封。

《太上九赤班符五帝內真經》〈西嶽白帝內思庚辛入金七□班符〉:

「書符投石,石隱兆形,書符投山,山降素雲,書符投水,水上龍精,埋符西嶽,則給仙官,降致自然神奇異物 …. 太上庚辛入金七班符,朱書,立秋之日晡時,西向服之,祝如上法。又以七月八月庚申、辛酉之日,朱書桐板之上,令廣六寸長一尺二寸,埋之所住西嶽,令深六尺,庚辛唯一日也。,如法三年一埋,不年年也。」

《太上元始天尊說北帝伏魔神咒妙經》卷二:

「北帝曰:若國土州縣遭蝗蟲降下,萬民惶惶不安業者,但於州北門前建七元壇行道,將吾靈符二道,一道生鐵書,擲於州河之中,當變為黑氣衝天,甘露降下。又一道以梓木用雌黃書之,埋於土地廟中,入地一尺二寸,其煌蟲當時消死矣。」

《洞真上清青要紫書金根眾經》卷上:

「此內觀開明玉符,當以朱書白紙,投水中,東向叩齒三通。咒曰 …… 畢,以水洗目漱口,吩內外,餘符水悉放之東流。」

《洞真太上說智慧消魔真經》卷三〈守一品〉:

「又,正月旦菁書白紙一符,北向再拜吞之,後以金長九寸廣四寸厚三分,刻書,以封山川之邪神,掌五嶽之真精也。」

《洞真太上三九素語玉精真訣》:

「玉精訣言,當以甲乙之日刻赤石,以青書九天玉文,埋所住嶽南方,臨埋時南向叩齒九通,咒曰 …… 畢,埋石深九尺。」

《上清元始譜錄太真玉訣》:

「落上尸之道,青書白素著頭上,上元滅慾斬尸變景流光玉符。(註5)落中尸道,黃書白素著心前,中元滅慾斬尸變景流光玉符。落下尸道,白書白素著兩足上,下元滅慾斬尸變景流光玉符。右三符書安如法,畢,埋著三惡之門,水灌上而去。解形遂變滅度地獄流景玉符,黑書白素,置兩足下,以斷色累苦心根,畢,埋門下以解形。解形遂變滅度風刀流景玉符,白書素上,置兩足下,以斷愛苦神根,畢,埋門下以解形。….」

《太上九赤班符五帝內真經》:

「太上九元青□班符,常以立春春分之日分,平旦,朱書青紙上,東向服 之。行事訖,朱書符桐板上,記某年某月某日子,某郡縣,某鄉里,某嶽先 生,某年若干歲,某月生。於符下以青石九兩,青絲纏之,著符下,投之東 流之水。」

《上清洞真天寶大洞三景寶籙》卷上:

「凡受太上玉精神虎大符之訣,…… 師乃清齋三日,以弟子所畫之文,并盟誓祝說,皆令其畫,封以鐵檢,沈於東海深水之時,乃仰天而祝曰:太上真符,玉精神虎,受者刻名仙簿,消滅刑考,必令成真,散除憂苦,勿得宣漏,萬齡一瞬,謹盟水官,速誓后土。」

上述所舉者,或將符沈於水,或埋於土。其沈水之法,有直接刻於金屬板之上 而沈水;有書於紙帛,再盛以金屬函匣而沈水;有先置符碗水,再放之東流;有以 石繫符板而沈水者。在瘞埋方面,有將符刻於桃木、悟恫等木板及金屬板上而埋於 土,或封於山者;有先佩載於頭、心、足等處而後埋於門下者。

【4.貼門牆、器物及書畫於身體之上】

道教之符,常見貼於門牆、器物之上,或懸掛於壇場四處,間亦有直接書畫於 身體之頭手心足背等處者。

《太上元始天尊說北帝伏魔神咒妙經》卷九<八字消災品>:

「北帝曰:八字靈篆,若下元生人,有疾在腹者,以墨書水,吞之一字,加持神咒,至此八字,即得消散。若疾在外者,當靜思神力,以墨書其肉上,旦書第一字。若未消散,更於其側書第二字,大都不過三字,無不退散。」

《白羽黑翮靈飛玉符》:

「上靈飛玉符 …. 登修之日,書左手掌心,即握碧霞而飛行。書青繪九寸,佩之左肘,六甲十二神,靈飛玉女十二人侍立左。」

「下靈飛玉符 …. 登修之日,書右手掌心,即能握素靈而飛。」

「左靈飛玉符 …. 登修之日,書左足蹠,即能躡空飛行。」

「右靈飛玉符 …. 登修之日,書右足蹠,即能躡玄而飛。」

「太靈飛玉符 …. 登修之日,書符於心,即能吐氣成雲,乘雲而行。」

《太上北極伏魔神咒殺鬼籙》:

「右二印;一曰北極殺鬼印,治一切疾病;一曰北極酆都召鬼神印,若世人被惡鬼山魈古怪所加,使人狂言,或入水火者,以印印病者心上,病人悉能言為患之鬼,其病立差。」

《太上赤文洞神三籙》:

「〈隱身法〉:右用五方印,按在身上,或於頭上,念諸聖咒,入眾人內,令人皆不見,或覷財物,不得貪心。〈縮地法:右五方印安在腳心上,念諸聖咒,日行千里。」

「〈起身法〉:右五方印帖在兩腳心,念諸聖咒,結五方印,自覺身輕,隨風便起,可高百尺。」

《黃帝太一八門入式訣》卷下:

「此法背面而作,男左手內書字書符;女子右手心書符書字,勿語,閉氣書之,此法的有神驗。」

上述或將符書寫於手心足底,或書寫於身體病患處,或將符刻成印,再印於身 體之頭足心等處,或貼符於身上,其用意在治病、驅鬼、修仙。又

《太上元始天尊說北帝伏魔神咒妙經》卷二:

「北帝曰:若封山嶽,敕古廟,召五嶽神來,聞未來之事,及移山覆海,驅遣妖精,將吾此符以鏡上,用朱砂書,懸七元壇上,去壇二百尺,壇上念天蓬咒,其鬼神親見,須臾立對未來之事。」

「北帝第六符,冶水火□難,佩帶身上,及貼門中,鎮宅大吉。」

《太上北極伏魔神咒殺鬼籙》:

「〈太上北極第一神符〉:此符佩之,令人長生久視,辟屍滅魔,貼房室之中,卻諸邪精。」

「〈太上北極第四神符〉:此符即北極真書玉文辟屍神籙,救治世民萬病千災,誅斬邪鬼,戴之頭上,辟屍千里,若所在有精魅,以符貼之,即滅矣。」

「〈太上北極第六神符〉:此符祛厭水火災厄,宜佩之及貼門上,鎮中庭,大吉。」

《黃帝太一八門入式訣》卷中:

「右以前六丁玉女符,以月蝕夜,採杜荊木或梧桐木、柏木作版子,長九寸,廣厚二分,以雄黃書神名於下,縫袋盛之。若用出兵,上將所在之處,書其符直旬符,甲子旬日書丁卯符,壇上掛之,向敵,兵自伏,或拽隊歸國,不敢視之。」

《上清洞真天寶大洞三景寶籙》:

「右四符,以青書白素上,懸於四方,伏制魔王惡鬼之徒,皆令攝伏眾魔上聖,悉得遊行上清以上,降昇紫虛之中。」

《七元真人說神真靈符經》:

「七真曰:五靈黑殺神符一道,墨書梓木板,長二尺,青為地,以甲子日書,鎮有多年山源鬼精邪怪之處。」

「七真曰:告八威神符一道,若有道士欲為治疾病,遏絕精邪,可墨書柏木板,長一尺五寸,懸宅中庭,齎以本命紋素,當可傳之,三十年一鎮也。」
上面所言用符之法,係將神符書於紙、帛、鏡、木等物上,再將符貼於門牆、室內,懸於中庭、道壇四方,貼於鬼魅精怪出現之處。

【5.點塗洗拭】

道教之符,亦有將之燒於水中,再以符水洗身體、手足,及點於眼耳囗等處,塗拭於患處,以治病、驅邪、修仙。

《太上赤文洞神三籙》:

「〈八卦內吉凶應籙〉:取六甲頭日,朱書此符,燒灰,以清水調之,誦前咒二百二十偏,以符灰水入兩耳、目、鼻及囗,各七點之,餘者服之,訖,再書此符依前咒誦四十九偏,然後帶之,即見神驗。」

「〈直頭法〉:右以五方印朱書燒灰,下在溫水內,念五方咒及天地諸聖咒畢,水洗頭目,直。」

「通目符燒灰調水,澄清洗眼,即得見上神說話,耳聞鬼神言語。」

《上清元始譜錄太真玉訣》:

「右石鏡水母玉精符,黃書員青繪之上,置於水中,受法者以水自洗灌沐浴玉池,身體生光,內外受真;常能書以院洗,則神明洞達,九年自仙也。」
《太上元始天尊說北帝伏魔神咒妙經》卷三:

「眼赤痛 (符):書紙上,水洗於目,神效。」

綜歸之,道教神符的使用方法,有服食(或書符於紙,以井花水吞食;或書符 於竹膜而後以水吞食;或燒符於碗水而服食),有佩戴,有沈水、埋土,有將符書 畫於身體器物上,有將符貼掛於門牆、室內、庭院者,有燒符於水,再用以點塗洗 拭者。此外,亦有將符「安著神燭燈下」(註6),放在病者頭旁、□中(註7),有將符「安在口中,又咒,嚥下神水」者(註8),有將符安放於神杖(竹杖)之各節中(註9),有將符踏於足下行法者(註10)。

至於道教神符之作用,有用以治病驅鬼、差遣鬼神、證道修仙,亦有用以求財、驅獸、入陣破敵、尋求失物、賭博求勝、夢中晉謁貴人等等。如《太上赤文洞神 三籙》所載有召遣鬼神之符,有以符入人夢法,有使頭僵者復直之法,有手中出火 燒鎖法,有隱身、縮地、五行遁法、種粟法、求雨法、化風法;有剪紙成諸物之形,以符印印其上,念咒,以符水酒其上,使變化成真物之形;其法皆不外用符用印 用咒。又如《黃帝太一八門人式訣》卷下有書符書字之法,其法「凡見貴人,左手 心內書天字,求財合字,入學士字,入孝家罡字,入病家吉字,遠行通字,夜行魁 字,入陣乾字,博戲賭錢乾字,入水過河土字,此法背面而作,男左手內書字書符,女子右手心書符書字。」又敘述捉賊法云:「用朱書符絹上,晝賊形神像,即於 失物處或中庭西北斗下,五方念咒,謹請東方青帝如青 …… 唾一賊,萬賊滅。急 急如太上律令攝。右於來日寅時,賊人自縛,立至門旁,要放便放,要捉便捉。」又如《黃帝太一八門逆順生死訣》有摺紙鶴七隻,擺列成七星形,執劍念咒吹氣,使飛行;貼符於額,召請小神「送一夢通報某人」等等,不一而足,大抵皆不外以 符、印、咒施行術法。

【二、籙】

道教之籙,據《隋書經籍志》所言:「籙皆素書,紀諸天曹官屬佐吏之名有多 少,又有諸符錯在其間,文章詭怪,世所不識。」唐.杜光庭《太上黃籙齋儀》卷 五十二將道藏分為十二部類,於譜籙下云:「譜籙者,眾聖記述仙真名諱,宗本胄 胤,神宮位緒。」《雲笈七籤》卷四十五〈明正一籙第三〉云:「籙者,戒錄情性,止塞愆非,制斷惡根,發生道業。」又說:「籙者,亦云籙三天妙氣,十方神仙 靈官名號,與奉道之人修行。」

據此,籙乃是神仙之符圖名籍,上列天曹神仙官屬名諱,常有符圖神像雜寫其 中,佩之者,可以召遣籙上之鬼神,以驅邪開道,制惡止非。尊貴而神秘,用以做 為人道者修道層次之徵驗,非其人不傳。《隋書經籍志四》敘述其傳承之法云:

「其受道之法,初受《五千文籙》,次受《三洞籙》,次受《洞玄籙》,次受《上清籙》。籙皆素書,紀諸天曹官屬佐吏之名有多少。又有諸符,錯在其間。文章詭怪,世所不識。受者必先潔齋,然後齎金環一,并諸贄幣,以見於師。師受其贄,以籙授之,仍剖金環,各持其半,云以為約。弟子得籙,緘而佩之。」

「籙」的作用,類似於官方文書,用以證明其身分與成就,依其修行境界不同,由始而終,授予淺深不同之「籙」。佩有此籙,則可以召請所佩籙中之神兵功曹,以護衛自己。如《太上三五正一盟威籙》六卷,其中載有淺深二十四籙,共二十 四階,依次而進。二十四籙者,如《太上正一童子一將軍籙》、《太上正一童子十 將軍籙》直至《太上正一延生保命籙》等共二十四。佩有《一將軍籙》可以召請《一將軍籙》所載之神靈,《十將軍籙》可召請《十將軍籙》之神靈。依此類推,修 道層次越高者,所可召請之神祇越多。

【三、咒】

道教《太平經》說咒語是天上「神聖要語」,由於是天上大神所口宣,所以可 以役使鬼神,治病祈福。咒亦作□「祝」。《太平經》卷五十〈神祝(咒)文訣第 七十五〉敘述咒語之來源及其治病法云:

「天上有常神聖要語,時下授人以言,用使神吏應氣而往來也。人民得之,謂為神祝(咒)也。祝也,祝百中百,祝十中十。祝是天上神本文傳經辭也。其祝有可使神伭為除疾,皆聚,十十中者,用之所向無不愈者也。但以言愈病,□上神讖語也,良師帝王所宜用也,集以為卷。因名為祝讖書也。是乃所以召群神使之,故十愈也。十九中者,真神不到,中神到,大臣有也。十八中者,入神至,治民有也。此者,天上神語也,本以召呼神也,相名字時時下漏地,道人得知之,傳以相語,故能以治病,如使行人之言,不能治愈病也。夫變事者,不假人須臾,天重人命,恐奇方難卒成,大醫失經脈,不通死生重事,故使要道在人口中,此救急之術也。欲得此要言,直置一病人於前,以為祝本文,又各以其口中密秘辭,前言,能即愈者,是真事也;不者,盡非也,應邪妄言也,不可以為法也。或有用祝獨愈,而他傍人用之不決效者,是言不可記也;是者鬼神之長,人自然使也,名為孤言,非召神真道也。人雖天遙遠,欲知其道真不?是與非相應和,若合符者是也,不者非也。」

《太平經》對咒語所下的定義為:「天上有常神聖要語,時下授人以言,用使 神吏應氣而往來也,人民得之,謂為神祝(咒)也。」又說:「祝(咒)是天上神 本文傳經辭也。」;換言之,咒是天上神仙聖真所用傳經之秘要語言,可用來召喚 神吏,為我們治病除疾,將此言辭「集以為卷,因名為祝(咒)讖書也。」;將「其口中密秘辭」加以唸誦出來,即為咒語。因此,所謂的咒語,即是道教用來召役鬼神,用以治病驅邪之秘密言辭;此言辭原出自天上之神聖真仙。

在治病時,「直置一病人於前,以為祝本文;又各以其口中密祕辭前言,能即愈者,是真事也。」;也就是說,在病人之前放書寫咒語之祝讖書,再口誦咒言;如能治癒,即是真正之仙聖咒語;如不能治癒病人;或對某人有效,對某人無效(名為孤言),這些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咒語。近世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的《五十二病方》中所載的治病法,其中即有數十餘種治病法,是雜以咒語及噴唾法者,可見西漢初已盛行以咒治病。

道教的符是書寫於紙帛器物上的,道教的咒語則是以口誦念的。由於咒語是天上仙聖如老君等所宣示,用以召役鬼神,要其聽令行事,因此經中在咒語之後,往往加上「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」或「急急如律令」等慣用語,要鬼神依律令行事,初期的道咒,大抵都有意義可尋,如《太上說東斗主算護命妙經》:「咒曰:大道著明,寂默玄冥,五斗中運,四時生成。北都萬鬼,遏人年齡。我有洞章,度世長生,供養尊禮,主人精神。玄中有玄,峨峨玉京。急急如律令。」但六朝而後。道咒受佛經影響,有小部份的咒語也出現了有音無義,且似梵語之咒言,如《上清大洞真經》卷一云:「祝(咒)曰:天上內音:三藍羅,波逮臺;地上外音;天命長,人恆寧。」;「三藍羅,波逮臺」之語,不類中上語言,反類梵語,當是受佛咒影響。

【四、印】

道教之印有兩種,一為道士職司之印,用以證明其身份職級者:一為符文之印,係刻成星雷符篆之形者。符文之印,功用同於神符,以朱砂為泥,或印於紙帛器物上,或直接印諸人身。《事物紀原》卷八〈歲時風俗部.百索〉云:「《續漢書》曰:「夏至陰氣萌作,恐物不成,以朱索連以桃印文,施門戶。」故漢五月五日以朱索五色印為門戶飾,以難止惡氣。」同卷〈線符〉云:「漢五月五日以五色印為門戶飾。《續漢書》所謂桃印者也。劉昭曰:「桃印本漢制,今世端午以五綵繪篆符以相問遺,亦以置戶牖帳屏之間,蓋本於漢桃印之制。」」,是符、印之合用,在漢世已然。刻符於印,用以治病、治鬼,遂亦為道教常法。《隋書經籍志四》云:

「而又有諸消災度厄之法,依陰陽五行數術,推年命書之,如章表之儀,并具贄幣,燒香陳讀。云奏上天曹,請為除厄,謂之上章。夜中,於星辰之下,陳設酒脯□餌幣物,歷祀天皇太一,祀五星列宿,為書如上章之儀以奏之,名之為醮。又以木為印,刻星長日月於其上,吸氣執之,以印疾病,多有愈者。」

道教之印除用來証明職級、治病驅鬼外,劍鏡印等物,亦常作為法位傳承之信物。《靈寶淨明院行遣式》〈補子帖式〉:

「靈寶淨明院外壇。據狀云云,當院所據激切,不欲抑絕,除於某月某日之辰,開具法職印樣,飛奏師尊,乞頒下三界應干所屬去處,修設醮筵對高真御前,依科傳度訖,准律關報淨明法部中帝君神王等眾,并給付天印及補受法職。開具下項,須至指揮。

一、補受某人具所受某職。
一、太上靈寶淨明經法語錄共三冊。
一、淨明法主之印一顆。
一、淨明之印一顆。
一、法劍一口。
一、法鏡一面。
一、淨明心印寶牌。
一、淨明記功過簿。
一、淨明法籙中帝君神王。
一、淨明法部中八萬四千靈官主將。
一、淨明法部中八萬四千節員甲馬。
一、淨明法部中功曹直符受事判官。

右帖給付受法弟子某,仰准律交割上件職事,掌行天印,合屬帝君神王等,在院輔助行持道法,救治王民疾苦,精勤香火,恪志修崇,無犯科條,有違天憲。每事正慈,不得慢易。太歲 年 月 日帖。」

文中所言師弟傳承法物有印、鏡、劍、經籙等。又,《元史釋老傳》云:「正一天師者,始自漢張道,其後四代日盛,來居信之龍虎山。相傳至三十六代宗演,當至元十三年,世祖已平江南,遣使召之 …… 世祖嘗命取其祖天師所傳玉印寶劍觀之。語侍臣曰:「朝代更易已不知其幾,而天師劍印傳子若孫,尚至今日,其果有神明之相矣乎!」磋嘆久之。」可見自張道陵而下,世世以劍印為傳承之信物。

道教之印,其所用之素材,有木印、玉石及金屬印。木印以電電所擊過的木材為佳。在取材、刻印及用印上,都有一定之儀法。今略引數則說明於後。

《高上神霄玉清真五紫書大法》卷八:

「〈造印式〉:法曰:凡造印於甲子、庚申,面向東南,以辰、己二時,於淨密室中,先焚香默祈求所事,取神霄真□吹入木中,然後命工,一時刻成,勿命斷續,刻以清玉石或赤棗心,依法祭之。〈祭印式〉:法曰:凡祭印,以三九日,或甲子。當於人定時就密室中設一案,繒帛鋪之,用蒸餅三楪,湯三盞,香一炷。又設三十六分列左右香燭,三上香,酌酒,於案西北上立,面南再拜:;臣某身好清潔,佩持寶印,願內無疾病,外斷諸妖,佐天行化,助國救民,斷絕妖邪,驅逐鬼祟。昨於某年某月某日某時詣某處,隨籙傳授神霄玉文瓊璽,通章寶符,雷火斬邪急捉等印。謹於吉日,於某處淨室祭獻臣所受寶印,已於年月日呈印樣飛奏三師帝君,伏乞□命頒降行下所屬合干去處,遇臣行移看驗,辨認施行;仍乞頒降天仙聖眾;護印神王,雷霆猛吏,直符使者,守衛玉文通章符印,百千萬重,道□流布,人臣印中,令臣行用,召攝神將,總呼吏兵,收捉邪精,誅戮神鬼,拯濟王民,立獲感效。

「(原書有符印,茲略,下同),右印以金為之,管九天九地神祇王府,四海三江水曹龍神,用印□之,無所不關,治萬病,吞之即愈。(略去原符印),右印以棗木或金為之,丹砂塗印章,奏用天上,合同真契,能達玉九,不致下落。萬神通奏,以丹砂使之。(原有符印,茲略),右印以金玉為之,或棗木刊之,以丹砂塗印。此印乃八威毒蛇之篆,管玉府雷神,祈求雨澤,焚燒邪鬼,伏斬水怪,以印黃紗投水,伐死怪,大去瘟疫,下鬼胎,驚風天吊。以印印萬病,即瘥。走虎之病,印之立消,即雷部符立到,其功不可具言。(原有符印,茲略)右印以雷震棗木刊之,以丹砂印此印,有神兵八萬隨印驅瘟伐邪。大瘟時,行排門印之,不入人家,香印發汗,免染他人,邪怪惱人不順法耆,以印壇四面印自方,令燒,其怪滅形,臨事更改用之。(原有符印,茲略)右印以雷震棗木刊之,隨事行用。凡治急切之事,以印印之,其所司則便奉行,無敢稽滯,捉神追鬼,立到行司,萬神侍衛,不敢離壇也。」

《黃帝太一八門逆順生死訣》〈造印法〉:

「夫造印用雷驚棗木,安水中試之,動者是真。於甲子刻成後,於玉女前念咒一百遍後帶之。次右手執於香上念咒。此乃九天玄女使六丁之印,不得令外人見之。切忌。若行法,常帶印,一生無患,招財利巿。飛符法存思帶印之後,須服八吏符,凡書符,取甲子甲辰,閉氣書了,不得停手。須用新筆、好硃砂、淨盞,並不得雜用。書符時,存玉女並在案前,念咒一十八遍,方乃書符,剪斷貼之,逐日一道,從甲子起三十日滿,更依法作符吞之。」

《黃帝太一八門入式秘訣》〈日奇印、月奇印、星奇印〉:

「右用雷霹楓木、棗木彫之,用真砂嘗拭,在內佩帶。」

《上清六甲祈禱秘法》〈天女印〉:

此印用雷劈棗木心,力員一尺,於三元日或五月五日,淨室中焚香雕刻。念溪女咒五遍,呼溪女名,天女名。祝罷,於日午前刊畢,放在香案上神女前供養畢,用柏木作匣盛之。用羅錦袋之,放在匣中,當日神女前祭獻。如要用,取出用之。此印神通不可思議,能令萬事成就。」

《魁罡六鎖秘法》〈迴風滅雷第六〉:

「凡遇迴風滅雷,用棗木、楓木雕回風印,望風雲雷電雹處,用印迎之。
預前用桃柳湯浴印一百日,用白膠香浴印一百日,莫令人見,置神堂前,香花供養。」

《太上元始天尊說北帝伏魔神咒妙經》卷五:

「北帝第一煞鬼神印:用雷霹木刻之,長三寸,闊二寸一分,治一切瘟疫,但棗柏木亦可。北帝酆都召鬼神印:用赤棗木心刻之,治一切瘟病;及印病者,必平安。」

「天蓬印:治一切為狗鬼,令病人自說,功成道合,乘印升天。長三寸,闊三寸一分。台君印:帶之,令貴人朝集入宅,大吉昌。太微帝君印:帶之,令人畏懼,攝召靈神,無不振伏。已上印擇日刻之。北獄使者印:帶及吞之,去諸癇疾百病,帶右肘上,吉利。大將軍印:帶之伏強兵,戰鬥用之,百勝,並帶右膊上。力士神印;雜用隨意,先書詞,卻印其上,帶之吉利。太微帝君印:帶之令受敬,貴人相合,長一寸二分,用六合日刻之。」

上述所引諸文,原書皆有符文印篆,以其不便書寫,皆略去。由道經所言者看,刻印須擇印材(或木,或玉石,或金屬),且須有特定儀式,其儀式大抵依用途不同而有別。其使用方法,或印於病人之身;或印於紙再吞服;或舉印以迎向所治之物;或佩帶於肘、膊,通常則佩之於腰等等。

以上為道教符籙咒印之一般情形。道教符印除盛行於中土外,並曾沿著絲路而流傳至外地。近世新疆吐魯番阿斯塔那古墓群出土的文物中,便發現了桃人木牌及「急急如律令」之道教用語(註11)。疑此亦曾傳入印度,致密宗經籍術法中,常有竊用符印之現象。

【貳、道教符籙印咒與佛教密宗之關係】

印度古習,無符而有咒;咒為外道所有,原為佛陀所禁斥,但其後則逐漸滲入佛經中,至西元八世紀密宗興起後,而大量採用。初期佛教(小乘)的咒語與道教的咒語相同,都是誦念用的。但密宗受道教影響,除了直接援用道教的神符與印篆外,並將咒語以朱砂、雄黃等書寫於紙帛器物上,用以佩繫或吞服;亦有誦咒加持於五色線,將之作成若干結,以佩繫於身,以為可以治病驅鬼;其使用方法乃仿自道教符、籙、印之用法;將咒語脫離了單純的誦念範圍。再者,密宗除了採用道教之符、印,並將咒語神符化外,其書寫儀軌,亦常沿襲道教之式法。《龍樹五明論》卷上敘述書符之法云:

「夫治病,先服前十二時符。先誦咒筆咒,熟誦;燒香,斷口味;誦咒一千遍,任誦可誦者皆得。當立道場,壇前起受持意。春三月,用朱書,口齒(叩齒)閉氣面東方;丙丁之日寅卯之時吞之,罕九符。夏三月,用黃筆書。秋三月,用黑筆。冬三月,用青筆。」

敦煌寫卷北七四四四號《佛說隨根即得大自在陀羅尼神咒經》:

「爾時大王白佛言:世尊!若欲書寫此神咒,法則云何!佛告大梵:先當結壇,於四角各安一瓶 …. 若欲書寫帶此咒者,應當依法結如是壇,餘壇方法不得相雜。令寫咒人先澡浴清淨,著新淨衣,食三種白食,所謂乳、酪、梗米飯,無問紙素竹帛,種種諸物,皆悉許用。」

敦煌寫卷斯二四九八號《洗眼符、難產符》:

「凡欲書符及印,身行用法,皆與朱砂驗酢研之,書畫并吞,取井華水,如急待,用軍荼利小心咒,即廿一遍,咒水下符。」

上述諸文談到了佛家書寫符、咒、印之法。文中除齋戒沐浴外,須面向特定之方位,叩齒、閉氣書畫,並用井華水吞服;這些方法與道教經典《赤松子章曆》卷二〈書符式〉、《雲岌七籤》卷四十五〈祕要訣法.解穢湯方第六〉、《黃帝太一八門逆順生死訣》〈造印法〉等所言之書符方式相同,抄襲道教之跡,不言可喻。

【一、密教之符印】

密教典籍中,常出現道教符、印形製,並常將咒語符籙化來使用。這類可以明顯看出受道教影響之經典甚多,以符、印而言,如:

唐、婆羅門僧譯《佛說北斗七星延命經》、
失名譯《龍樹五明論》、
唐.不空譯《佛說金毘羅童子威德經》、
唐.瞿多三藏譯《佛說常瞿利毒女陀羅尼咒經》、
唐.般若惹羯羅撰《聖歡喜天式法》、
東晉.帛尸梨蜜多羅《大灌頂經》卷七〈佛說灌頂伏魔封印大神咒經〉、
不空譯《觀自在菩薩大悲智印周遍法界利益眾生薰真如法》、
唐.金剛智《佛說七俱胝佛母准提大明陀羅尼經》、《□□大道心驅策法》、
唐.寶思惟《大力廣菩薩藏經中文殊師利根本一字陀尼經》、
唐.菩提流志譯《佛心經》卷下、
唐.一行撰譯《曼殊室利焰曼德迦萬愛秘術如意法》、
唐.阿質達霰譯《穢跡金剛禁百變法經》、
梁.伕名譯《阿叱婆□鬼神大將上佛陀羅尼經》。

上述為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中所見受道教符印影響之經文。另外,敦煌出土之抄本,上面畫有道教神符之佛教經卷,則有:

斯二四九八號《洗眼符難產符等》、
伯二五五八號《佛說七千佛神符益算經》、
斯二四九八號《觀世音菩薩符印》、
伯三八七四號《觀世音及世尊符印十二通及神咒》、
伯三八三五號背面《觀世音如意輪王摩尼跋陀別行法印》、
北八七三八號《觀世音如意輪咒法》、
伯二六零二號《觀世音菩薩符印》末附《觀世音如意輪陀羅尼并別行法印》、
伯三零四七號背面《穢積金剛顯神通大陀羅尼》《穢積金剛法禁百變》《穢積金剛神符變病及延年法卷下》、
斯四六九零號《金剛神符》、
斯二四三八號《三萬佛同根本神秘之印並法》《龍種上尊王佛法》、
斯二四九八號《金剛童子隨心咒》、
伯三八三五號背面《符咒真言一通、入髑真言》。

上述《大正藏》所收經籍及近世敦煌出土抄本經卷中,有的通篇以符印為主,有的偶一述及,有的偏重於符,有的偏重於印,亦有符印兼述者;有的於各符印之下,分述其刻印畫符之法,所治病,吞服佩戴之方,及作法法儀軌;有的則含混帶過。又,佛家之印,此指上刻星雷雲篆等符文之印而言;經中亦有把手印簡稱印者,不在探討範圍。

又,上述這些載錄符印之佛典中,絕大部份經文,都仍保有神符之形製,有小部份經典雖說明符印之功教與用法,現存經文中卻已佚去神符之形,此則殆因符印之形製較難刊印所致。如《□□大道心驅策法》文中言及四十道符,上二十道治病,下二十道修仙證菩提;而今本經文中卻佚去了符篆之形。又,《佛心經》卷下云於赤紙上書畫彗星形以治時疫,《大方廣菩薩藏經中文殊師利根本一字陀羅尼經》云以牛黃研墨於淨紙或絹帛上,畫所怖者之形,「四邊作齒□字圍之」;此皆仿道教符篆之形製,今則空有其文而佚去其符形。

又,除上述諸經與敦煌寫卷外,有些佛菩薩圖像旁,偶亦出現神符,如《大正藏》圖像部三《別尊雜記》卷十一「六字經」,編號 N035 者,有六字天王像,其旁為十二生肖,並配有十二道神符。

佛經中所看到的符印,有的直接書印於紙、竹、帛、樹皮、貝葉、人身及其他器物上;其作用在用以去病、驅鬼、證道,與《隋書經籍志四》所言道教符印之用法相同。在印方面,刻印之材料,據《大灌頂經》卷七〈佛說灌頂伏魔封印大神咒經〉所言,有金、銀、珍寶及各種香木。所用之印泥,以朱砂居多。在符方面,書符時,有一定之儀軌,須先擇日、誦咒等,而後再以朱砂、墨、雄黃等書寫。除貼於房屋器物上外。更常吞服或佩帶於身。唐.瞿多譯《佛說常瞿利毒女陀羅尼咒經》所言刻印用符之法云:「印用霹靂棗木,方一寸七分,用朱砂印毒,兼印紙上,與患者吞之,治一切病,大驗。」「此符用墨書毒上,咒七遍,甚驗。」「用朱書紙上,封了帶之,除諸鬼氣。」「已上符用朱書紙上吞之,除腹中諸病痛,大須敬重,勿觸污之。」道教之印貴用霹靂棗木,經中之印亦仿之。又,斯二四九八號《觀音菩薩符印》云:「觀音菩薩印印身,身上萬病隨印消散。若是鬼氣精魅小虐(瘧),印著即差。若有疾病,以印照之,即著。若眼疼,印之並得立差。吞之、帶之、印身、印照,隨心用。」皆不難看出沿承道教之跡。今舉數例於下,以見佛家符印之一斑。

唐.阿質達霰譯《穢跡金剛禁百變法經》:〈印法第二〉:

(原有四印,茲略,謹錄說明文字。)

此印方一寸八分刻之,咒一千遍,用白膠香度之。剋印日勿令人見,用印印心。得心智、自然智、宿命智。持印百日,即得住種種大法門。

印方一寸二分刻之,咒六百遍,以安息香度之,帶行,令一切人愛樂,得大自在,永離眾苦。

印方一寸五分刻之,咒六百遍,以白膠香度之,用印印腳,便得飛騰虛空,所向自在。

印方一寸八分刻之,用白膠香度之,咒七千遍,用印印足,可日行三百萬里,無人得見。

〈神變延命法〉(原有符篆甚多,茲略)

(符篆一道)伏連,書心上即差,大吉,急急如律令。

(符一道)心痛,書之立即除差,大吉利,急急如律令,先咒七遍。

(符一道)鬼病,朱書吞之。

(符一道)精魅鬼病之人,朱書之,吞七大枚,立瘥,神驗。

(符一道)若依法之人,取自檀綾二丈一尺七寸,白練裹之,置於地輪世界,令人延年得七十歲。若無人送者,即安自宅中庭,掘地七尺埋之亦得,又得聰明多智,辯才無礙。

(符七道)此七道亦能治萬病,吞之亦令人長壽益智,大神驗。

(符七道)此上七道,用朱書紙上,吞之千枚,令人延年,即得與天地齊壽,不得令人見之。

(符七道)此上七道,若有人患一切病,以此符書之,皆得除瘥。若人書符吞之者,延年益智大驗效矣。

(符七道)此上七道,若有人求種種珍寶者,以朱書此符吞之,滿七日,即有種種妙寶自然而至。若求他人財物,當書彼人姓名於符下,其人立即送物到。

(符三道)此上三符,朱書床四腳上,常有八大金剛衛護,悉不暫捨,惟須嚴淨,勿令污染之物入房,切須慎之。

(符一道),有大火災起者,書符擲一枚,咒一百八遍,向火中,須臾災自滅。

(符一道),火惡風起者,書此符,咒一百八遍,擲向風中,即止。

(符一道),有大水起者,書此符擲於水中,立即斷流,水不溺人矣。

(符一道),有大雨者,書此符,咒之一百八遍,向雨擲之,其雨立即自定之

(符二道),此符朱書吞三枚,乃可與他人書符,即有驗效。若不爾者,用諸符無驗。

效煌寫卷北八七三八號《觀世音如意輪咒》:

「爾時觀世音菩薩甚大歡喜,得未曾有。世尊,若有眾生求寂滅者,以紫檀木剋印,將印入山寂靜之處,結加夫坐,即印心入定,八大劫中,常人寂靜定。」

「若人帶我印,行之處處,所有眾佛□三昧神通自在。」

《龍樹五明論》卷下〈咒事第一〉:

「(佛項印)論曰:若有人作此印者,以桃根木方四五寸,剋畫此星宿印文,以朱沙塗之令赤,誦咒咒七百返,以緋袋盛之。若欲入國王、大臣、長者、居士、婆羅門家,用此印印兩腳掌,復印胸前,以印頭戴,所欲去處皆不見形影;若欲現身,取其淨水,咒三七返,洗手面并洗腳掌,去頭上印,則自現身。若逢水難,誦咒咒印三七返,閉目取印印水,合眼而渡,則得過難。」

「(菩薩乘空印)若有人欲作菩薩乘空印法者,淨治一室,取棗心木方匕四寸,用剋此印,捉朱沙塗印面,誦咒咒七百返。欲治一切人病,無不得差。」

仝右卷下〈五明論秘要隱法卷第二〉:

「論曰:持神符者,主斷一切惡業不淨者,以符持之,淨一室中清淨澡中,取帛素紙三寸,書之著衣領中,一切人見之者大喜大不可言。愛之與飲食好美者,若欲酒者,書此符紙上,燒和酒,與彼大飲酒耆飲之,即大好,一切酒肉五辛,此人斷之,大孝,慎不可言。復取兵死人血,書此符,口中啥之,有
惡人來相凌者,以一唾之,彼惡人即著癲病。」

全書卷下<五明論決>:

「道場之中,取淨衣一具,手巾一枚,澡灌一枚,咒缽一枚,盛淨水柳枝二七枚,金剛杵一枚,五色綖各長六尺,香爐坐具一枚,成(盛)香寶蓋一枚,金錦袋成(盛)朱研一枚,朱筆一枚,朱沙一兩,精紙百張,以啟龍樹菩薩、馬明菩薩。即書天帝神符與之。復以六神王符書痛上,以柳枝清淨水咒之,以阿修羅禁之訖,以五色綖痛處結訖,以金剛心印印之訖,燒香更禮拜乞願,如去,其夜應神往與夜夢冶,明畢愈。」

由上述所引諸文中,不難看出佛家之符印,不管在形式上、製作方法上、吞服佩帶法及祈求的目的上,都與道教無別,我們由佛教符印,不難看出抄襲之跡。

【二、密教之咒、籙】

【一、咒語】

佛經之咒,或譯作「真言」、「陀羅尼」,或稱之為「明」咒語為密教三密中之口密。在密教典籍中,用咒的現象十分普遍,幾乎到了無書無之的地步,難以盡錄。咒語由民間信仰轉滲入佛教後,初期原是借由口誦以治病祈福。但到了西元八世紀密教興起後,對於咒語的使用,不再僅限於誦念。綜歸密典的記載,其使用咒語的方法,約可分為兩種:一是誦念,一是將之書寫於紙帛器物上。

在誦念方面,除單純的口誦,祈求佛菩薩神力加被外,並常配合符、印、色線(咒索)、水、幡、燈、法器、護摩等來進行。

在書寫方面,常見其將咒語書寫於竹、帛、紙、樺皮、貝葉、旗幡、器物上。

【1.誦念】

口誦之咒語,除單純之誦念,以求祈福消災外,並常加持於水(咒水),或加持白線(咒索)。單純誦念,最為常見,略去不述。加持於水者,係以咒水飲病人,或洗患者身,與道教之符水咒說相近。其方法即對碗水誦念數遍或數百遍、千遍再持水與病人喝或洗身。唐.智通譯《觀自在菩薩怛□多唎隨心陀羅尼經》云:

「若患蠱毒,咒水七遍飲之,即得除差。又法,咒水七遍,一切病者服之食飲亦然,萬病悉得除差。」

「又法,患眼痛,取沈水香水洗眼即差。又咒三七遍,或薰陸香、青木香,或甘草等物,皆煮為湯洗眼,咒二十一遍,悉得除差。」

「又法,鼠惱人,咒灰七遍,遺孔前,更咒水七遍瀉孔中,乃至三日為之,鼠出散去,絕不來。」

「又法,欲洗面,先取咒水七遍然後洗之,一切去處無問貴賤,見者皆悉歡喜,所求如意。」

「又法,患眼膜,咒水三七遍洗眼,經七日即差。又法,若患痢者,咒鹽水三七遍飲之,即差。」

唐.菩提流志譯《佛說文殊師利法寶藏陀羅尼經》云:

「若人患身體支節疼痛,加持煖水一百遍,洗浴,即得除愈,每日早起,以水一掏,加持七遍,飲之,在身所有正報悉得消滅,何況無災厄者?」

東晉失名譯《七佛八菩薩所說大陀羅尼神咒經》卷四:

「病人東向坐,三遍咒,一瓮水,七枚楊枝,東西南北安置瓮上,咒竟,以此水四方灑之,三□面,三過飲。」

《七佛八菩薩所說大陀羅尼神咒經》卷四所提到咒水的使用法,除飲用、洗患處外,並有用來散灑於壇場,屋內,傾瀉於鼠孔穴,亦有以口含之以噴物(噀水)者;其用法計有飲、洗、灑、瀉、噀等多種。

又,口念之咒語除加持於水外,在密教中更常見者為咒索-咒語與色線之配合使用。其法為手持有顏色之線,通常依不同之祈求目的而用不同色線,但大都以青赤黃白黑五色各用或合用為主;對色線誦念咒語,念完一遍打一結,打完特定結數後,即成咒索,再繫帶於頭、臂、頸、腰、腕、手、足,腹等處。有的在咒索的兩端做成蓮花形、法輪形、金剛杵形,與今日中國結相似;有的人以黃金做成北斗形,再以咒索貫穿之,唐.李無諂譯《不空□索陀羅尼經》〈禁諸鬼神所著品〉云:

「以緋線咒二十一遍,一咒一結,二十一結,繫一切病,壯熱,除差。」

唐,玄芙譯《十一面神咒心經》:

「若障重者,用五色縷,誦咒作結,一遍一結,凡一百八結,以繫病人頸上,或繫臂上,罪障消滅,病即除愈。」

晉.失名譯《佛說六字咒王經》:

「以白疊綖,手捉,誦咒七遍,一遍一結,若有官事被言,若鬥諍,若咒詛,及一切惡,皆能滅之,咒訖,此綖繫著其人衣帶,事過,主自解之。」

唐.不空譯《葉衣觀自在菩薩經》:

「即結線索,以葉衣真言加持,繫其頭上,若作如是法,身上疾病鬼魅□禱,執曜凌逼本命宿所,皆悉殄滅。」

宋.法天譯《聖虛空藏菩薩陀羅尼經》:

「若復風犬□、童子鬼病,結青線索,咒蘇摩那,身上帶持,耳邊誦咒,一切時中,願皆除滅。」

以上所引之咒索,係形式較為單純之咒索。有些咒索則加以美化,做成各種形狀。唐.寶思惟《大方力廣菩薩經中文殊師利根本一字陀羅尼經》:以「七色綖結咒索,作蓮花形,或作輪形,或作金剛杵形,咒之一百八遍,燒安息香薰之,於七日中繫自身項上,一切厄難悉皆消散。」唐.善無畏《大佛頂廣聚陀羅尼經》卷五〈咒師自著咒索品〉云:

「取好綖淨潔者,須得赤色,童女合作綖,咒師與童女五味汁(案:牛屎、尿、乳、酪、酥,稱為牛五味,五者相合者為五味汁)令飲,綖長五尺五寸,成須五尺,取二十條合并在一處,惟緊合之(處),作三箇北斗形,用金作之。」

寶思惟所譯經言咒索作蓮花形、輪形、金剛杵形;善無畏譯經另以黃金作北斗形而接合咒索兩端,均已將咒索的驅鬼治病的實用性,提升到裝飾與實用並重,而北斗之說則又取自道教。

又,佛家之使用咒索治病、驅邪,亦疑是受中國風習影響所致。唐.徐堅《初學記》卷四〈五月五日第七〉注引漢.應劭《風俗通》曰:「五月五日,以五綵絲繫臂者,辟兵及鬼,令人不病溫(瘟)。」又引晉.周處《風土記》曰:

「仲夏端午,烹鶩角黍,進筒□,一名角黍,一名□,造百索繫臂,一名長命縷,一名續命縷,一名辟兵繪,一名五色縷,一名五色絲,一名朱索;又有條達等織組雜物,以相贈遣。採艾懸於戶上,蹋百草,競渡。是日俗多禁忌蓋屋及暴薦席。」

《初學記》於「條達織組雜物下」注云:「《孝經援神契》曰:「仲夏繭始出,婦人染練,咸有作務。」《玉燭寶典》云:「此節備擬甚多,其來尚矣。又有日月星辰鳥獸之狀,文繡金縷帖畫,頁獻所尊。」古詩云:「繞臂雙條達。」文中之「條達」,亦作條脫,為繫臂之釧或索;漢世端午所用者為五色索。至於懸艾,據晉.宗懍《荊楚歲時記》所載,則是將艾草紮成人形,懸於門戶上。《荊楚歲時記》云:「以五綵絲繫臂,名曰辟兵,令人不病瘟。又有條達等織組雜物以相贈遺。取鴝鵒教之語。按:仲夏繭始出,婦人染練咸有作務,日月星辰鳥獸之狀,文繡金鏤,貢獻所尊。一名長命縷,一名續命鏤(縷),一名辟兵繪,一名五色絲,一名朱索,名擬甚多,青、赤、白、黑以為四方,黃為中央。襞方綴於胸前,以示婦人計功也。」

由《風俗通》及周處《風土記》之記載,知以五色絲繫臂,用以避兵、避邪、鬼及瘟病,在漢世已然,這種習俗至趙宋之世仍沿襲之。密教咒索之使用,顯係仿襲中土端午「造百索繫臂」之習俗而來。宋.高承《事物紀原》卷八〈歲時風俗部.百索〉:「《續漢書》曰:「夏至陰氣萌作,恐物不成,以朱索連以桃印文,施門戶。」故漢五月五日以朱索五色印為門戶飾,以難止惡氣,即朱索之遺事也。蓋始於漢,本以飾門戶,而今人以約臂,相承之誤也。又以綵絲結紐而成者為百索紐,以作股者名五絲云。」以五色絲繫臂,在漢世已如此,高承失考,以為宋世始然。陳元靚《歲時廣記》卷二十一亦誤沿高承說。

【2.書寫】

書寫之咒語,其使用方式與道教之符印相同。或直接書寫於紙帛、貝葉、器物上;或書寫於紙帛再盛以錦囊,貫以色線,用以佩戴、懸掛;或直接將咒紙貼於門牆器物;或燒為紙灰,置水中以飲病人等等。就其使用方法而言,顯然受道教神符之影響,已將咒語加以神符化了。

唐. 不空譯《葉衣觀自在菩薩經》:

「或長時患瘧,用牛黃書此真言,戴之,即得除差。又法,或嬰孩鬼魅,書此真言,帶則得除愈。」

唐. 寶思惟譯《佛說隨求即得大自在陀羅尼神咒經》:

「若有受持此神咒耆,所在得勝。若能書寫帶在頸者,若在臂者,是人能成一切善事,最勝清淨,常為諸天龍王之所擁護。」

「大梵當知如法書寫此咒,帶持在身者,常無苦惱,利益一切,恐怖悉除。」

「是故大梵當寫此咒安置幢頭,能除一切惡風,非時寒凍,卒起黑雲,而下霜雹皆悉止息。一切蚊忙煌蟲及諸餘類,食苗稼者自當退散,一切惡獸利牙爪者不能為害。」

「若欲書寫帶此咒者,應當依結如是壇,餘壇方法不得相雜。令寫咒人先澡浴清淨,著新淨衣,食三種白食,所謂乳、酪、梗米飯,無間紙素竹帛種種諸物,皆悉許用,書寫此咒。若有婦人求產男者,用牛黃書之,於其帛上 ……」

唐:菩提流志譯《佛說文殊師利法寶藏陀羅尼》:

「若欲入陣時,當以牛黃書此真言紙上,帶著身上,一切刀杖弓箭鉾斧,不能為害。」

「善男子,此文殊師利陀羅尼,若有國王王子妃后公主及諸官貴,能書寫於宅中著者,得大富貴,所有諸災悉皆消滅,所求諸願,皆得圓滿,常得善神圍繞加護,不令鬼魔來相嬈惱。」

梁,伕名譯《阿吒婆□鬼神大將上佛陀羅尼經》:

「若不能誦(咒)者,應以好紙書寫,盛以綵囊,著種種香,常持隨身。」

唐.般刺密帝譯、房融筆受《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》卷七:

「所有眾生,隨國所生樺皮、貝葉、紙、素、白氈,書寫此咒,貯於香囊,是人心惛未能誦憶,或帶身上,或書宅中,當知是人,盡其生年,一切諸毒所不能害。」

唐.阿地瞿多《佛說陀羅尼集經》卷二:

「若二十年以還(二十歲以下)小兒病者,以五色線,作咒索五十四結,以牛黃妍之為墨,於絹片中,抄此咒已,繫咒索中,以繫病兒項上,即差。」

仝右卷九:

「於素帛上,抄是咒文,咒索中心繫是咒文,還以此咒,一咒一結,一百八結,小兒女子夜啼哭時,以繫頸下,不畏一切諸鬼神等。」

宋.法天譯《無能勝大明心陀羅尼經》:

「若復有人,或以樺皮、繪帛、紙上,書寫此明(「明」為「咒」之意);或於餘處書寫供養,或戴頂上,或戴項上,或臂上、手上,或帶衣裹,或結為鬘戴頭髻中,如是受持,永無災難,恆得安樂。」

敦煌寫卷斯六九七八號《觀世音冶頭痛咒》:

「書華皮著紙上書咒文,燒作灰,使婦人水中服之。」

敦煌寫卷北七四五六號《七佛八菩薩大陀羅尼神咒經》:

「書樺皮若紙上,書咒文,燒作灰,使婦人和水中服之,即便生。」

敦煌寫卷北七四四四號《佛說即得大自在陀羅尼神咒經》:

「佛告大梵,若諸人等,能如法書寫持帶之者,常得安樂,所為之事,皆得成就,現世受樂,後生天上,所有罪障,悉得消滅。」

上述所引經文,就其書寫材料言,有紙、帛、樺皮、貝葉、白氈、幡旗、器物;就其使用方式言,有將咒紙(帛)置於衣袋中(「或帶衣裹」);有將咒紙折成花(鬘)形,戴於頭髻上(「或結為鬘戴頭髻中」);有的將咒紙盛以錦囊、將咒紙繫以咒索,用以佩戴於頭、項、臂、腰、手等處;有的將咒紙燒成灰,沈於水中,以飲病人;有的在房室、幡、燈等器物上,或直書其上,或書於紙帛再貼上去,所謂「或書宅中」「能書寫於宅中著者」「書寫此咒安置幢頭」等等;失名譯《佛頂尊勝陀羅尼真言》云以「青紙寫咒,以白檀作函盛之」懸於城門上,可治時疫流行及鬼病。唐.不空譯《大寶廣博樓閣善住秘密陀羅尼經》卷上云:

「由此陀羅尼威力,若讀,若誦,受持,若佩身上,若書衣中,若置幢上,若書經卷,若書素氈及牆壁牌板,及至聞聲手觸,及影其身,及轉觸餘人,決定當得不退轉無上菩提。」

由其咒紙的使用方式來看,已遠離了初期咒語僅供誦念的範圍,其用法與道教符印無異,顯然受其影響而來,今日小乘國家,泰、緬等地,咒語之使用亦僅供做誦念而無書寫張貼者。

【二、籙】

佛教無「籙」。道教之「籙」,上列神名,並以符像雜錯其間,類似鬼神名冊;佩帶此籙,即可獲得籙上鬼神之福佑;籙,通常以紙帛來書寫。佛教東傳後,受道教影響,亦頗有類似道徒佩帶道籙之情形出現。

東晉.帛尸梨蜜多羅譯《佛說灌頂經》卷三〈佛說灌頂三歸五戒帶佩護身咒經卷第三〉云:

「佛語:梵志!汝能一心受三自歸已,我當為汝及十方人,敕天帝釋所遣諸鬼神,以護男子女人輩受三歸者。梵志因問言:何等是也,願欲聞之。開化十方諸受歸者。佛言:如是灌頂善神,今當為汝略說三十六。

四天上遣神名彌栗頭不羅婆(漢言善光,主疾病。註十二)
四天上遣神名彌栗頭婆呵婆(漢言善明,主頭痛。)
四天上遣神名彌栗頭婆邏波(漢言善力,主寒熱。)
四天上遣神名彌栗頭栴陀羅(漢言善月,主腹滿。)
……
四天上遣神名彌栗頭周陀那(漢言善音,主咒詛。)
四天上遣神名彌栗頭韋陀羅(漢言善妙,主厭禱。)

佛言:梵志!是為三十六部神王。此諸善神凡有萬億恆河沙鬼神,以為眷屬,陰相番代,以護男子女人等輩受三歸者。當書神王名字,帶在身上,行來出入無所畏也,辟除邪惡,消滅不善。」

「梵志因白佛言:世尊說言,若持五戒者,有二十五善神,衛護人身,在人左右,守於宮宅門戶之上,使萬事吉祥,惟願世尊為我說之。佛言:梵志!
我今略演,敕天帝釋使四天王,遣諸善神營護汝身。如是章句善神名字。二十五王,其名如是:

神名蔡芻毘愈尼,主護人身,辟除邪惡。
神名輸多利輸陀尼,主護人六情,悉令完具。
神名毘樓遮耶波,主護人腹內五藏平調。
神名阿陀龍摩坻,主護人血脈,悉令通暢。
神名波羅桓尼和尼,主護人爪指無所毀傷。
……
神名薩鞞尼乾那波,主護人除諸鳥鳴狐鳴。
神名荼鞞闍毘舍羅,主護人除犬鼠變怪。
神名加摩毘那闍尼佉,主護人不為凶注所牽。

佛告梵志言:若男子女人帶佩此二十五灌頂章句善神名者,若入軍陣鬥諍之時,刀不傷身,箭射不入,鬼神羅剎終不嬈近,若到蠱道家亦不能害,若行來出入,有小魔鬼亦不得近。帶佩此神王名者,夜無惡夢。縣官盜賊水火災怪,怨家闇謀,囗舌鬥亂,自然歡善,兩作和解,俱生慈心,惡意悉滅,妖魅魍魎,邪忤薜荔,外道符咒厭禱之者,樹木精魅,百蟲精魅,鳥狩精魅,溪谷精魅,門中鬼神,戶中鬼神,井□鬼神,洿池鬼神,廁溷鬼,一切諸鬼神,皆不得留住某甲身中。」

「若人受者,先當列三歸五戒之法,然後以神王名字,著歸戒下,以好素帛書持此神王名字,帶持而行。當燒香禮敬十方佛,當取月八日七日持齋。若欲行來,常著身上,若著頂上,若著胸前;若惡魔相逢,無不除郤。」

仝右〈佛說灌頂百結神王護身咒經卷第四〉:

「佛告天帝釋:善哉善哉!諦聽諦受,吾今為汝而演說之。令諸世間一切眾生有受三自歸者,盡帶持此百大神王名,以護人身,辟除邪惡,使萬毒不行,百姓安寧。若干億神恆沙數鬼皆不得留住。帶神名者,身中有鬼神在其身中不去者,四天王當遣使者持金剛杵,碎頭作七分。…… 佛語天帝釋言:有百神王今在須彌山頂上居止,我以威神召其使來,面敕神王以護汝等,不令遭橫,結縷呼其名字,是諸神王常當在汝左右,為汝作護。天帝釋言:其名何等。
佛言:

神名伊利寐鞮,字德無礙。
神名尼烏廚遮,字棄自大。
神名波羅那頭,字遊安寧。
神名無和遮樓,字歸正化。
神名薩多波羅,字救脫厄。
神名嘻摩和頭,字暉光照。
神名天樓眸俱,字宣言教。
神名阿羅或駒,字開達明。
神名那羅那移,字隨順彼。

是九神王,當以威神為某作護,辟除凶惡,無諸惱患,他餘鬼神不得其便,遠百由旬,無相嬈害。帶持結願神王名字,外諸惡魔無不除郤,獲善利安,令得吉神。神名摩醯首羅,字威靈帝。神名摩尼拔陀,字威伏行 ……。」

唐. 善無畏譯《童子經念誦法》:

「我又說十五鬼陀羅尼,利益一切眾生故,唯願大梵王說十五眷屬陀羅尼,即說曰:

南無佛陀耶,南無達麼耶,南無僧伽耶,南無酬迦鬼,彌迦王鬼,騫陀王鬼,阿波悉魔羅鬼,牟致迦鬼,魔致迦鬼,閻彌迦鬼,閻彌尼鬼,梨婆坁鬼,富多那鬼,曼多難提鬼,舍究尼鬼,揵吒波尼尼鬼,目佉曼荼鬼,藍婆鬼。莎呵 ……。

書此鬼王名號,并經中 陀羅尼,以五色綖,咒一百八遍,若咒二十一返,又
咒七遍,繫頸上。」

《佛說咒時氣病經》:

「若人得時氣病,結縷七過咒之,并書此上鬼神名字,若紙,槐皮上,繫著縷頭。讀是咒時,當齋戒清淨,澡漱燒香,正心乃說之。」

《佛說灌頂經》卷三、卷四,所言帶佩護身咒法,係在紙帛上書寫鬼神之名,佩帶於身。卷四所列鬼神之名,有名有字,字之觀念,出自中土,受中土影響至為顯然。其使用力法,除佩帶神王名字外,並結縷(咒索)呼請神王護身。

善無畏所譯經說,書寫「鬼王名號,并經中陀羅尼(咒)」,再以五色線繫頸上。這些觀念與做法,都與道教徒之佩籙相近。道經《太上三五正一盟威籙》、《太上正一盟威法籙》等所載之「籙」,都是上列神祇名諱及符文神像。以為佩有此籙,即可呼召籙中神祇來護身、驅鬼、療病。將佛、道兩家相較,不難看出其神似處。
又,敦煌寫卷斯四四五六號《護身經七佛六神名》,敘述護身之七佛及六神之名諱,並附有咒語,以為誦念經咒可使七佛六神護持吾身,亦應由道籙召神護身之觀念而來。

【參、結語】

道教符印咒籙,對佛教影響甚深。佛家有咒而無符印籙三者:三者係襲取自道教。而佛教雖早已有咒語,但咒語的使用方式,在傳入中土後,亦深受道教影響。

在符印方面,佛家典籍所出現之符與印,其形製與道教相同,皆是作雲篆星雷之形。其取用之材料,就符而言有紙、帛、樺皮、貝葉,及直接書寫於人體與器物上。而印的材料則多以棗木、香木、金屬、玉石等鑄刻而成。多用朱砂、雄黃、牛黃等為墨色。符印的使用方式,或張貼,或佩戴,或燒灰沈水,或吞服;與道教不異。其書符造印之法,擇日避忌之說,亦皆仿襲自道教。

佛家無「籙」之稱,但受道徒佩籙之影響,經中亦出現佩帶鬼神名諱,並召請佩籙中之鬼神護身、驅鬼、除災、治病。

在咒語方面,咒雖在印度早已有之,但由其使用方法看來,則受道教的影響極大。今日泰、緬等小乘國家的咒語,亦僅供誦念,而密典中的咒語,除誦念外,並常用朱砂、墨、雄黃、牛黃等書寫於紙帛,再佩帶於身,借以驅鬼治病。或對色線誦咒,一遍一結,再將咒索的前端打上中國結(蓮花形或輪形),或用道教崇尚的北斗形(金屬做成),來接合咒索兩端;都可看出它深受道教的影響。而佛家以咒索治病、驅鬼,亦應由中土漢代五月五日以五綵絲繫臂,以辟兵及鬼,令人不病之習俗蛻變而來。同時佩帶咒紙或咒索來治病驅鬼,亦與道教佩符印之用意相同,已將咒語符籙化,不難看出仿襲之跡。而密教咒水使人飲用,或燒符紙咒紙灰於水中,以飲病人,亦疑受道教三張父子符水咒說之影響。又密典《無能勝大明心陀羅尼經》說將咒紙摺成花鬘形,插戴於頭髻中;此法當是取自道教,道經有將神符「盛以錦囊,綴頭上」之說:直日今日,在台灣的道教信徒,亦偶然可看到將道符摺成花鬘形,以髮夾插於髮髻中,花鬘形符紙,幼年時常見村人如此佩戴。

再者,有些佛經在符印咒語之後,常會出現道教「急急如律令」之用語,如:

梁、伕名譯《阿吒婆□鬼神大將上佛陀羅尼經》云:

「神符所使,急急如律令。」

唐.阿質達霰譯《穢跡金剛禁白變法經》〈神變延命法〉:

「(符一道),伏連,書心上即差。大吉。急急如律令(符一道),心痛,書之立即除差,大吉大利,急急如律令。」

《龍樹五明論》卷上云:

「當如七月七日取山雲竹七枚長七尺者,置畫符中。其符曰:天帝教我利益眾生,一切龍鬼隨我使令。又取章柳刻作人形,作一壇以章柳置上,以遶壇側,然後咒曰:歸依天帝釋 …… 為某甲為某事令使,今年皆悉稱,急急如律令。」

敦煌寫卷伯二五五八號《佛說七千佛神符益算經》:

「魍魎妨亂之鬼,皆去干里萬里之外,急急如律令。」

「如符所敕,急急如律令。」

又,伯二六零二號《觀世音菩薩印》:

「咒咒神符誦急急如律令。」

斯二四九八號《金剛童子真言》:

「南□南方寶定光如來化身屈叱大將,梵語真身聖者,若有貓鬼、野道、伏尸、急急如律令攝。」

再如斯二四九八號《觀世音菩薩符印》云:

「南斗主生,北斗主死,急如律令。」

伯三八三五號《大部禁方》:

「急急如律令敕攝。」

等等。綜歸之,密典沿用了道教之符印,並仿道徒之佩籙;同時也將咒語神符化,仿照神符的用法來使用咒語。再者,密典不僅在形製、用法上承襲道教,甚且在用語上,如「急急如律令」等也都沿用而不覺。

又,佛教經籍中所見之符印;其經籍之撰譯者,絕大部份都為印土來華傳教之和尚;既名之為譯,且常有同經不同譯人之異譯本出現,足證印度本土已存在有受道教符印影響之經卷。再證之以近世新疆吐魯番阿斯塔那占墓群出土的桃人木牌及文物中,常有「急急如律令」的道教符咒習用術語,這些都可以說明道教曾沿絲路傳播至印度。

再者,唐時的長安,為世界性的國際大都會,長安街上已有由各國來華的胡人聚居處出現;中土文物宗教盛極一時,唐以道教為國教,則道教之隨著來華經商傳教者,帶回本國,都是可能的;而唐人傳奇小說及文章中習見黑膚卷髮的「崑崙奴」,是唐代豪門所喜蓄養,疑其人亦有來自印度者(註13);中印的交流,在唐時應極頻繁,所以玄奘至印度時,戒日王即以唐太宗事問之。這些都足以說明道教的傳播,自有其客觀環境存在。

【附註】

(註1)見《雲笈七籤》卷七〈三洞經教部.本文.說三元八會六書之法〉引《玉訣》。

(註2)文刊《鵝湖月刊》第十六卷第十二期,一九九一年六月,台灣台北。

(註3)上句見《上清洞真元經五籍符》,下句見《洞真太上八素真經服食日月皇華訣》。

(註4)不僅道流喜以井華水服藥,文人亦愛用之,以井花水服藥已成六朝以下之共同習俗。《宋書劉懷慎傳附劉亮傳》:「亮在梁州,忽服食修道,欲致長生。迎武當山道士孫道胤,令合仙藥,至益州,泰豫元年藥始成,而未出火毒,孫不聽亮服,亮苦欲服,平旦開城門取井華水服,至食鼓後,心動如刺,中間便絕。後人逢見,乘白馬,將數十人,出關西行,共語分明。此乃道家所謂尸解者也。」李頎《題盧道士房詩》:「惟見兩童子,林前汲井華。」唐杜甫《杜工部草堂詩箋九.大雲寺贊公房之二》:「兒童汲井華,慣捷瓶在手。」白居易《題李山人詩》:「每日將何療饑渴,井華雲粉一刀圭。」蘇軾《花落詩》:「松明照座愁不睡,井華入腹清而暾。」

(註5)原文此下附有神符,茲略去。下同。

(註6)《洞真太上紫度炎光神元變經》〈五帝通光符〉:「右〈東方青帝自生神燭通光靈符〉,以青絹九寸,朱書佩之,又書九寸符,安所住東方,安著神燭燈下,九年,神燭自明,神符自生也。」

(註7)《太上赤文洞神三籙》〈行病符〉第七:「此符朱書,放患人頭邊,立愈。如病人再發,用墨書之,安□中,其人名字於符下,火燒,亦不發。」

(註8)《黃帝太一八門逆順生死訣》〈神景朝真散結保胎符〉:「念咒畢,吹於符上,安在囗中,又嚥下神水。」

(註9)《元始五老赤書玉篇真文天書經》卷上〈元始青帝真符〉:「又當青書絳文,內神杖上節中,衣以神衣 ……」

(註10)見《黃帝太一八門入式訣》卷下。

(註11)見柳洪亮《吐魯番阿斯塔那古墓群新發現的「桃人木牌」,文刊《考古與文物》,一九八六年一期。

(註12)括弧內:「漢言善光,主疾病。」原為細字,係自註語。下同,不另述。

(註13)《舊唐書》卷一百九十七<林邑國>云:「林邑國,漢日南眾林之地,在交州南千餘里。…. 自林邑以南,皆卷髮黑身,通號為崑崙。」是以中南半島南部及南洋諸島國人為崑崙,唐代豪門常蓄有崑崙奴。但崑崙有時也做泛稱,不一定來自南海。《晉書》卷三十二〈孝武文李太后〉:「時后為宮人,在織坊中,形長而色黑,宮人皆謂之崑崙。」此是以膚色黑者為崑崙。又據《舊唐書》卷一百九十八所載〈天竺國〉云:「南天竺,際大海;北天竺,拒雪山,四周有山為壁,南面一谷,通為國門;東天竺東際大海,與扶南,林邑鄰接;西天竺與賓、波斯相接。」
是由印土入中國,較便捷之路有三,一由西天竺走絲路入新疆,一由東天竺及南天竺泛舟至廣州交趾一帶,一由北天竺入西藏。印度人膚色黑,且東天竺與林邑鄰接,既然「自林邑以南,皆卷髮黑身,通號為崑崙。」崑崙是林邑以外諸黑膚者之通稱,其中當亦包括了印度人。

本文作者:蕭登福

正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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